护卫军的速度非常快,命令下达后的数个小时,江宁纵队就已经完成了集结。
林凤祥也赶到了军营,他的手中拿着铁桶卷成的大喇叭,声音如同宏钟一般。
“同志们,恭喜你们与我一样,现在都是护卫军的战士,我们知道了自己应该为谁而战,那就是干干万万的普通百姓,因为我们大部分人都是从百姓中来。现在扬州城出现了危机,扬州的百姓在遭受鞑子的屠杀,需要我们江宁纵队挺身而出。跟我一起去杀鞑子,好不好?”
“好!”
“好!”
底下传来了官兵们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认识我林凤祥。几年前,我带着两万太平军攻下了扬州城。我告诉你们,扬州城其实并不是我林凤祥攻下的,而是扬州城的百姓主动开的城门。”
“两百年前,清军南下,扬州百姓誓死抵抗鞑子,因此鞑子在城内屠城十日,整座扬州城中惨死的百姓有八十万。现在清军与杨逆勾结,再次图谋扬州。过去的几天,扬州的民兵和守备队拼死抵抗,勉强保住了城池。他们需要我们。现在我要带着你们去歼灭这支清军。”
“此战,将是我们江宁纵队的正名之战,护卫军诸多纵队,战功赫赫,唯有我江宁纵队,寸功未立。现在就就让我们用满清鞑子的血来染红江宁纵队的队旗。”
“这次,我们不会让扬州的惨剧再次重演,我们要将扬州变成这些鞑子的坟场,用他们的血去告慰埋在下面的八十万扬州父老乡亲。”
“哗啦……哗啦……”下面的旗手们将自己手中的战旗挥舞得猎猎作响。
战士们的心中战意高昂。
他们全都换上了新的装备,全新的军装。
护卫军对各支正规军都是公平的。
除了教导总队之外,大家的装备都是一样的。哪怕是装备不够的时候,也是大家平摊。
崭新的士黄色棉军装穿在身上稍显臃肿,大家都将武装带勒得紧紧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精神。
这段时间,在孝陵卫练兵是大家过得最安逸的一段时光。
队伍中还有一些老兵是从广西出来的,跟着太平军打了几年时间的仗。
但是这段时间,他们过的生活是最充实的,学到的东西也是最多的。
队伍中,老兵林牙子站得笔挺。
他从广西出来的时候就跟着林凤祥,一起在西王萧朝贵手下。后来林凤祥下长江,他没跟过去。
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再后来,他跟着曾水源投了护卫军。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林凤祥的手下。
林凤祥的口才很好,他的骑术同样不错。
枣红色的战马从战士们的身前走过。林凤祥的棉袄外面还有一件军绿色的军大衣,这让他看起来英武不凡。
林凤祥原本在军中就非常具有个人魅力。
这时候从队伍的前方走过,那些太平军的老兵一个个心情非常激动。
不要说他们现在换上了更好的装备,就是没换,只要有林帅带领他们,他们也有信心去击败所有的清军。
林凤祥信心满满。赵烈文的心中却没有底,这支新军才刚刚训练了几个月时间。
军官与士兵之间都还没有磨合好。真的拉出去与清军野战,不知道能不能行。
野战与守城不同,尤其是在平原之上野战,清军又多是骑兵,他们肯定会利用自己的速度迂回包抄,战斗势必会白热化。
纵队的人数太多,只能分批出发,孙楚的大队在第二批登船出发。
赵烈文和林凤祥是在下午做的决定,队伍刚刚天黑就已经出发了。
蒸汽运兵船只要两个时辰就能够从下关的码头到达扬州城外。
护卫军甚至征用了一些商船。他们的速度是清军难以想象的。清军一到扬州,消息就通过电报传递到南京城,而且兵马是乘坐速度更快的蒸汽船顺流而下。
当天晚上,援军就全部到位。
孙楚带着手下从扬州运河码头登岸。他们只带着装备,后勤物资完全不需要携带。
因为南岸的南京和镇江都可以支援他们。
整个长江以南都是护卫军的后方。
不得不说清军选择扬州城作为进攻的重点,是他们的错误。
徐州边上的运河水位太低,兵船过不去,但是扬州就挨着江边。
都兴阿将大营安在扬州城的西门外,白天的时候对扬州城进行了试探性的进攻,发现城头上的海匪火力并不强,准备第二天发动总攻。
大营就安在城墙的不远处,这是对城内护卫军的一种嘲讽。
其实他已经准备好了伏兵,就等着城内的护卫军在晚上的时候出来偷袭。
他对手下的清军要求很严。一名手下为了讨好都兴阿,给他送来了几个漂亮的扬州小娘。
但是却被都兴阿臭骂一顿。
都兴阿让手下将俘获的小娘全都集中关押起来。
还将将士们抢来的酒水都给没收。
不仅仅如此,他还要求所有的将士,晚上睡觉的时候甲胄兵器不能离身。
不过城内的护卫军不给力,一个晚上都是安安静静。
孙楚到了扬州之后已经是后半夜,城内的百姓每家领了几个士兵去家中休息。
他们知道这些战士明天睡醒了之后是要上战场的,都将家中最好的床铺让给将士们。
孙楚带着几名战士也进了一个百姓的家。
街坊的负责人领着他们。主人家是一个开药房的,在院子里就能够闻到一股子中药味儿。
“军爷啊,你们晚上睡这儿。都已经备好。”一个穿着浅灰色布衣的老汉接待了他们。
孙楚连忙感谢道:“老先生,可不能叫军爷,叫我们同志就好,还有这是您家里的主卧,我们可不能睡,有一间厢房给我们挤挤就好了。”
老先生听了之后,佯装不开心的样子说道:“可是嫌弃老汉的家中简陋。你这位小同志说话不中听,客随主便,你们今晚就住这里,已经不早了,老汉也要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