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二年七月十六,侯景回到建康,当晚就派人将陈蒨夫妇从廷尉狱中提出,押送到西州府。
陈蒨和沈妙容俱被反缚双手推进大殿,一进大殿,陈蒨闻到很浓很浓的酒气。
“陈蒨,你来啦!”又尖又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缺失了从前不可一世的嚣张,听起来有几分无奈、几分困惑。
陈蒨看到那人丑陋的身躯蜷曲在床上,一手握着鎏金高脚杯,一手抱着鎏金刻花银壶,正在自斟自饮,浓郁的酒气就是从那人身上散出来的。
“听说大王战败了。”陈蒨道。
“孤想不明白,过去孤打败贺拔胜,击破葛荣,扬名黄河、朔方,渡长江南下平定台城,几十万勤王大军围攻孤,孤破之易如反掌,扫荡三吴更是势如破竹,怎么竟会败在小小的巴陵城下。”侯景从蜷曲的身子里探出头来,面上一对蜂目血红。
“大军屯于坚城之下,焉能不败?”陈蒨笑道:“若换作是我,上策是绕过巴陵,直取江陵,湘东王的兵力大半在王僧辩手中,剩下的又外派防范兄弟子侄,江陵几乎是座空城,大王不知道么?”
“哼——,孤怎会不知,这全都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一番话,孤必定直取江陵,孤就是想让你看看,孤怎么打败王僧辩,结果孤放弃了上策,选择正面与王僧辩交锋,孤以为他不堪一击,”侯景道:“是孤轻敌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