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坐在车辕上,回头看了宋颀一眼,脸上微微变色:
“兄弟伙,这话可不敢乱说的,这边山里棒老二(强盗、土匪)多得很!尤其勒个道路邪门得很,怕撒子来撒子!”
宋颀朝车夫嘿嘿一笑,“哥老倌您别介意,我就是开个玩笑。路上无聊,您给咱们摆摆龙门阵呗!”
车夫不知是健谈,还是心中害怕要说点什么给自己壮胆,于是打开了话匣子:
“要说这三王坪可了不得,据说当年天王、北王和义王曾在这里屯兵,出川之后,打得清兵匍爬连天的(屁滚尿流)......”
车夫正说得起劲,前面山谷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两匹快马在溪水边飞驰,溅起阵阵水花。
马背上两名大汉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拿着盒子炮,身子随着马匹高低起伏。
凌乱的头发被山风吹向脑后,显得煞是威风。
车夫的声音戛然而止,好似被人捏住了脖子。
他回头看了宋颀一眼,意思是说:你看,让你说话不注意,把棒老二招来了吧!
两名山匪旋风般赶到,在道路正中勒住马缰绳。
马匹前腿高高抬起,发出一声长长的啸鸣,然后立住脚步。
车夫连忙下车,朝山匪战兢兢拱手道:“棒爷,都是乡下赶路的穷苦人,还请二位爷高抬贵手!”
顺子打量了两名山匪一眼,只见两人一胖一瘦,脸色黝黑,身体都十分结实。
看样子都是长年在山里吃这碗饭的。
宋颀低声道:“哥,这次用不着你三我二了,咱俩一人一个。”
顺子微微摇头,“先看看再说,咱们以后还要在这一带活动,难道把山匪全都灭了?结仇多容易被人报复。”
郑孝真伏低身子,“人家手里可拿着枪呢,你们俩心可真大,怎么一点都不在乎?”
他们三人正在小声说话,胖山匪用枪指着车夫,朝旁边扭了扭脖子,示意车夫靠边站着。
“这里没你的事儿,不要插嘴!”
他仔细把车上三人打量一番,见三人衣着不俗,皮肤白皙,尤其是郑孝真,细皮嫩肉的,根本不像是山里的穷苦人。
胖山匪斜眼看了看瘦山匪,“长云,这三个瓜娃子都不像穷光蛋,捣鼓一哈子!”
叫长云的山匪嘿嘿一笑翻身下马,拿着枪阔步向马车走去。
胖山匪紧随其后,把枪插回了腰间。
在他看来,对付这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白脸,长云一个人一支枪已经足够。
长云到了马车边上,见郑孝真脸最白,身子也最单薄,伸手就去抓她的衣领。
顺子身子一晃,挡在了郑孝真身前。
长云微微一怔,抓住顺子的衣领,抬枪指着顺子脑袋。
看着山匪手中的枪,车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站在路边瑟瑟发抖。
宋颀在旁边看得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顺子这是怎么了,就算不抹了长云的脖子,也该把他的枪给下了吧?
转眼间,胖山匪也到了马车前,朝宋颀恶狠狠道:“把钱都拿出来,不然就要了你兄弟伙的命!”
宋颀斜了顺子一眼,想玩是吧,那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朝胖山匪嘿嘿一笑:“棒爷,我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