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二门主,门规您是不可能记错的。即使这厅内大门主记错、三门主记错,或者我记错、老沙记错都有可能,只有你记错,是不可能的。”谷多食盯着左丘无孔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因为,盗门门规,是由,你,二门主左丘无孔亲自,编纂的!”</P>
这话让“左丘无孔”一惊:是啊!由“他”亲自编纂的,那怎可能记错!</P>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骤变突生!</P>
谷多食把手中两本账簿一同抛向“左丘无孔”面庞,右手成拳隔着账簿打在了“左丘”的左眼上,左手深探他的腰间,正是一招“首尾相连”,意图把蹑鼠爪从卸下。可没想到,蹑鼠爪没拿到,坐在一旁的沙及丹却左手抛出一枚铁胆,“以蛋碰石”打在谷多食腰间,拍椅而起右手铁鸡爪一招“铁鸡独立”砸向谷多食大腿,只望一击打碎他的腿股,让他没法施展最擅长的身法。</P>
三门主“蛇口佛心”刁腹剑此刻猛地睁开双眼,左手“一佛出世”甩出黑铁佛珠抽向沙及丹手腕,右手龙爪扣住谷多食右脚脚踝,把他从“左丘无孔”身前拉了回来。</P>
本来在一旁端坐的高老探因谷多食飞身而起挡住了视线里的沙及丹,先是没有看到其铁胆飞出打向谷多食,可谷算盘中招后的闷哼他还是听得真切,抬眼看时却是铁鸡爪已要击中谷算盘中盘,高老探知道谷多食用心、不能让其再次受伤,拍桌而起翻了个跟头来招“灵猿跃涧”正到沙及丹面前,双膝直撞后者面门的同时,双手成刀侧劈其双耳,直接让沙及丹晕厥在地。</P>
可是被账簿挡住视线的“左丘无孔”此时已重新看到了眼前的景象,虽然突然被击中一拳眼冒金星、有些晕眩,但仍能分清眼前的局势:谷多食正在他面前横身被对面的刁腹剑扯走,而他右上方正是高老探击倒沙及丹。他忍着脑袋的晕眩,双臂在交椅上撑起、双腿踢出的正是“双龙倒海”,“左丘无孔”的身形高大,这一击本欲剔中谷多食胸膛或是面门,以辣手先拿下一人再图其他。</P>
可解决了沙及丹的高老探又怎会任由“左丘无孔”出手,一手撑在椅背、一手撑在扶手,来了一招“白猿甩尾”,踢向“左丘”右肩,后者见状知自己若不收招回防定会再次中招了,便只得腰腹用力、右臂撑起,让身子转起,左拳借势挥出直击高老探脚掌、双腿成鞭抽向瘦小的高老探身躯。好个高老探,见“左丘”对谷算盘的出招已收,便也收招变招,让身子倒竖在椅背,可“左丘”双腿还是鞭到椅背,让这金贵的金丝楠木交椅立时变得粉碎,而高老探却抓住时机,直接又一个侧翻身,坐回到了他的头把交椅上。</P>
五人的交手均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连照亮的烛火也因五人的打斗被熄灭了三五盏、飘在空中的“南天竺”也被浇得消散许多。五人出手,自然也显出各自武功高低:沙及丹被打得晕厥、谷多食腰中一记铁胆、“左丘无孔”被突袭面目隔着账簿中了一拳,而刁腹剑是完好无损,高老探则是看着无碍。</P>
坐回到交椅上的高老探揉了揉双手手指、手腕、小臂,让人看起来他像是毫发无伤,可是他刚倒撑在椅背上之时,分别感觉到右手指骨被“左丘无孔”踢中,应是至少有三指被踢碎,只是借着揉捏双手,让自己是可以放松些,随后双手插进左右衣袖,掩饰受伤、开起来也不挑明显。</P>
而此刻的“左丘无孔”却没有注意踢中高老探、使其受伤,兴许是鞋子边沿没有直接的触感传来,才让他忽略。只是坐回在交椅上,扫视着面前的三人:高老探面不红气不喘,双手插在衣袖,看着仍是气定神闲;刁腹剑的黑铁佛珠还在左手上拨弄,只是他拨得动作已有些散乱,看来他的心也已经乱了;左侧腰间被铁胆击中的谷多食,此刻正依靠在刁腹剑的交椅外侧,右手捂着伤处艰难地喘着粗气,却也侧头紧紧盯着“他。</P>
现在只有“左丘无孔”与谷多食沉重的喘息声,可“左丘”深深呼吸几下,他的心就已经逐渐平静下来。高老探看着面前的男人,他长得和自己当做亲弟弟的男人几乎一样,本来是不忍心下手的,可奈何面对谷多食的突袭,他却出手还击、甚至伤到自己,又怎能放过。于是高老探平静地问道:“此时,阁下该报上名号了吧!”</P>
“呵呵...”“左丘无孔”起身,伸了伸腰,活动活动筋骨,随后看向高老探说道:“高大门主,您此刻是确定‘我’,不是左丘无孔了,是么?”</P>
“对,其实从你今日进到这知往斋中我就已断定,你虽然顶着老二的面皮,但你一定不是老二。”高老探道。</P>
“哦?我模仿左丘无孔的言行举止如此相像,怎不知高大门主如何看出的?”左丘无孔有些好奇,问道。</P>
“不用别的,只一点,老二跟随我多年,人少时是定不可能叫我‘高大门主’。这一点就已足够。”高老探道。</P>
“左丘无孔”拍了拍掌,道:“嗯...这样说的话,还真是我的疏忽了。事情败露的对,败露的对。这样我也不用再让自己费力去演其他人,可以做回自己就好。呼...在下,大辽燕京留守府千机局,萧天望。”</P>
什么?!</P>
假的左丘无孔竟然是辽国燕京留守府的人!高老探有猜测过这人的身份,想过这人或许是辽、夏哪位将军、王爷手下,潜伏进来是为了瓦解盗门,以便使得大宋军队在边关打仗之时少些助力,无论是在补给、情报、兵力等方面,都可以削弱许多。但是没想到这位竟然是辽国燕京留守府的人,而且还是萧姓!辽国燕京,在辽即是南京析津府,是辽国临近大宋最近的战略重镇之一,有皇家直系亲属直接负责管辖。留守府听说是燕京城中的间谍机构,多年以来没少搅乱宋境内各州府局势。而燕京乃是辽国五京之一的南京所在,自然有皇家贵族管辖,听说在近几年便是一位萧姓亲王在负责,只是这个自称叫萧天望的,是那位亲王什么人,此刻便不得而知了。</P>
“很好很好,竟然是燕京留守府的人,属实让老猴子我没有想到。但是不知。这千机局是做何事的?还望萧公子解答一番。”高老探语气还是平静的,虽然他的心有些乱、脑袋也在转,可仍是要自己平静些,尤其这个萧天望方才出手之时展露出的武功,丝毫不在刁大师之下,若是自己手指没有受伤,应可在二百余招将其拿下,可现在受了伤,衣袖中还滴着血,而谷多食窝在地上手捂腰间看着也不能期待他做什么,只有刁腹剑此刻仍是没有中招,但要其独自这个萧天望也是不知胜负与否。高老探自知己方的胜算低了许多。</P>
“那还需要问一下萧公子,你刚说的千机局是做甚事的?”</P>
萧天望一皱眉,本想不告诉高老探,毕竟自己还被高、刁、谷三人盯着,说多了对自己没有好处,便直接说道:千机局是留守府下属一队,主要事务放在了燕京以南、宋境内的潜伏渗透以及情报收集工作当中。萧某不才,正是千机局现任校尉。”说着,不无得意的微笑出现在嘴角。</P>
孙子曰: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民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P>
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P>
春秋时期齐国孙武在吴国隐居时,所着《孙子兵法》共一十三篇,其中最后一篇便是《用间》。当年孙武先生凭借《孙子兵法》被吴王阖闾拜为将军,练兵六年,终在柏举之战中指挥三万军队深入楚地,直到楚国国都郢都。这也是春秋时期唯一一次大国国都被打破城门的壮举,是多少领兵为将者都羡慕的事。</P>
在孙武之后,也陆续出现过秦时白起,汉时韩信、卫青、霍去病,唐时李靖等名将,他们各自都有一套自己的带兵用兵之法,可是在“用间”这一项上,都比不上孙子所解之透彻。就连被后世称为“兵仙”的韩信,“用间”也不如他的主公刘邦、同僚陈平,更别说超越近四百前的前辈了。</P>
孙子在他的《孙子兵法·用间篇》中开头的意思是,举国打仗劳民伤财,如果因不肯吝惜收买间谍而失去胜利,那时极不明智的。所以明君贤将打仗就可获胜,那一定是先知道了对方的情况。</P>
宋辽交战多年,彼此也有皇城司、留守府等间谍组织多次深入潜伏进彼此的军队。在宋真宗景德元年,辽国萧太后见辽军在澶州失利,便听从降将王继忠的建议与宋议和,随即宋真宗赵恒回信表示也不愿穷兵黩武,故派殿直曹利用为使臣与辽洽谈议和事宜。时任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寇准听说后急忙劝谏赵恒,称辽已是强弩之末,正是退辽的大好时机。边防大将、天波府杨家六郎杨延昭也派人上书,书中称敌军人困马乏,而我军士气高涨,正应趁此良机、扼守各路要道,对敌围而歼之,随后乘胜北上,可收复燕云十六州。奈何真宗赵恒畏敌如虎、只想媾和,朝中大臣们也都惧怕辽国,纷纷表示支持真宗,甚至联合起来攻击寇准拥兵自重,寇准无奈之下,也不得不同意与辽国讲和。</P>
曹利用在辽营中辽营谈判,最终达成的协议大概是:宋辽为兄弟之国,辽幼为弟,真宗为兄;辽放弃瀛、莫二州,双方以白沟河为界,就此撤兵;宋每年向辽提供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军旅之费”;双方于边境开展互市贸易。世称“澶渊之盟”。此协议对宋而言是国土未复、金绢以供,辽却得到了更多靠打仗得不到的东西,很是讽刺。</P>
但是,趁着“澶渊之盟”宋辽双方的互市贸易,彼此有皇城司、留守府的人马借机潜入他国领土,搜集信息的同时,潜伏于市井、朝堂,甚至暗中搅乱各地势力,只为奋起一击的时候做出充足准备。</P>
而当下,假“左丘无孔”、辽燕京留守府千机局校尉萧天望,便是潜伏进宋境内潜伏于盗门之中、谋求掌握实权以图变故的头领之一。只是不成想,此时在东京城知往斋中,被早已不问门内事务的盗门大门主“抚柳老猿”高老探带头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