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邦宁目眦欲裂,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周三祝。
周三祝一脸茫然地说:“曹哥,不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面前告我黑状了?
你告诉我是谁?我当面和他对峙!
都是一心跟着曹哥,跟着二耀哥干事,我周三祝自认为对得起天地良心!”
曹邦宁点点头,说:“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在周三祝的卫星电话上摁了几下,指着屏幕上的一串号码,说:“来,你说说,这是谁的号码?”
周三祝愣住了。
明明,就在刚刚,他已经删了啊!
怎么可能又出现了呢?
曹邦宁深吸一口气。
咸湿的海风呛得他直咳嗽。
好不容易缓过来,看着如同丢了魂一般的周三祝,说:“我派人去看你妈去了,老人家身体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就是得按照你这个不肖子孙的要求,住在医院里边每天挂葡萄糖。
这种事情你个畜生都能做得出来?
你天天说你的东西都是我教给你的,这么多年,老子就教你这个了?你tm的!”
说到气急处,曹邦宁一脚将周三祝踹翻在地。
周三祝捂着发闷的肋骨处,凄惨一笑,说:“真没想到,你连我都防着。”
曹邦宁一愣,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哀从心头泛起,闷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记得那还是07年春节的时候,趁着过完年公司那边不怎么忙的时候,他也带着周三祝回了一趟老家。
周三祝的母亲还请曹邦宁吃了一顿饭,感谢他给周三祝找到了一个好工作。
当时曹邦宁还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有一口热乎饭吃,就绝对不会让周三祝饿着。
结果,现在呢?
“我tm的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前前后后给了你那么多钱,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言,周三祝转过头来。
在那双眼睛当中,曹邦宁看到了不满,看到了野心,看到了疯狂。
“那么多钱?多少?统共加起来也就一百来万。
一百来万啊!好多啊!
也就两套房子的事儿。
可是,曹邦宁,咱们干的是什么活?你心里边就一点儿数都没有?
凭什么他贺燿可以坐拥几千亿的资产,而咱们这些为他卖命的人,却只能得到这么三瓜俩枣?
凭什么!
你知道漂亮国的人给多少吗?
一张嘴就是五百万,还是刀!
这是什么?这就是差距!”
“你tm的,给老子闭嘴!”
曹邦宁一拳重重砸在周三祝的脸上,周三祝的脑袋狠狠砸在栏杆上。
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满脸是血。
惨然一笑胡乱抹了一把,说:“曹哥,临死之前了,给我根烟吧。”
曹邦宁重重点点头,掏出两根烟,一块点上,一根递给周三祝,一根留给自己。
周三祝深吸了一口,吐出弄弄烟气,说:“曹哥,事情是我做的,以贺燿的狠心程度,我知道我是什么下场。
我不怪你,这是你的职责嘛。
只是,看在咱们半辈子兄弟情的份儿上,求你个事。
给兄弟个体面。
我不想被封在油桶里边,想想就难受。
我妈,就劳烦你照顾了。”
曹邦宁郑重点头,说:“你放心吧。”
随着“噗通”一声闷响,海面上炸起一团浪花。
不过很快,涟漪消失,大海重归平静。
灯火通明的邮轮已经驶远,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