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人都送走之后,贺燿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继续泡茶喝茶。
手中的烟也没有停过,一根接着一根抽着。
张芸起来看了一眼,见贺燿这个状态,没有打扰他,扭身回了卧室。
梁姨本来想做饭的,结果看这样,也返回了卧室。
今天就连平时不怎么老实的小狗好似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格外的安静。
下午五点,路晓瑶早早地回来了。
看见贺燿,走了过去,没有说话,将贺燿手中的半截烟给掐了,将早已经堆满的烟灰缸清理了。
这时贺燿好像才反应了过来,看了看路晓瑶,笑道:“回来啦。”
路晓瑶说:“今天你突然从学校就走了,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贺燿笑笑,说:“没什么大事,放心吧。”
路晓瑶看了看厨房,说:“梁姨还没有准备晚饭吗?”
贺燿说:“不知道。等会儿跟梁姨说一声,不用给我准备饭了,晚上我出去吃。”
路晓瑶说:“这个时候……”
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挤出一抹笑容,说:“早点儿回来。”
将霍宇华叫了出来,霍宇华正要叫人,贺燿说:“不用别人,就咱俩。”
霍宇华看了看屋里,哦了一声,将门关上,跟上了贺燿的脚步。
发动了车,见贺燿迟迟没有动静,问道:“二耀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贺燿靠在座椅上,微闭着眼睛,说:“去李宏丽那儿。”
李宏丽在年后就从原来的出租屋里边搬了出来,搬到了离贺燿更近也更好的一个小区。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外面阴沉沉的,屋里边的光线很弱。
而李宏丽家,却没有开灯,只在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李宏丽呆呆地坐在浴缸里,眼睛没有焦点,任由喷头上的水打在头发上,打在身上。
亦或者,打在她的心里。
不知道打了多少遍是沐浴露,打了多少遍洗发露,仍然盖不住她身上传来的那刺鼻的血腥味。
第一次,她觉得血的味道是这么的难闻,这么的恶心。
回来之后,她吐过两次,现在再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胃里边只剩下了酸水。
此刻回想起来,她甚至都不敢相信今天的事情是她做的。
如果早已经埋伏好的那些人做出更加过激的举动怎么办?
如果死难者家属情绪激动,要对她发难怎么办?
如果一个处理不好,被那些媒体添油加醋,彻底毁坏了她的形象,又该怎么办?
当时她根本就来不及想那么多,只知道贺燿让她去处理这件事,而且事情非常急,必须马上去。
现在,貌似处理的还不错。
不过如果再让她去一次,她不见得有这样的胆子。
客厅里,男女助理都没有走,只是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叮咚!”
突然门铃声响起,彻底打破了屋里边死一般的寂静。
从猫眼里边看到是霍宇华,男助理才打开了房门。
霍宇华冲着一男一女招招手,两人走出房间,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贺燿。
贺燿冲着二人点点头,走进屋里,关上门。
将手中拎着的晚饭放在茶几上,寻着声音,来到卫生间。
李宏丽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甚至都没有发现贺燿开门走进来。
贺燿心头一酸。
哪有生来的坚强?
谁又不是挂着一张刚强的面具,在布满荆棘的泥潭里步履蹒跚?
贺燿走过去,轻轻搂住李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