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燿非常喜欢大年三十早上起来拉开窗帘看到红的似火的院子。
他对乡村所有美好的愿景都在这一副如诗如画的景色当中。
路晓瑶趴在贺燿的肩膀上,看着外边随着微风轻轻飘荡的彩旗,说:“我们家从来都没有弄得这么红火过。”
贺燿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傻瓜,这以后也是你的家啊!”
路晓瑶一愣,随即开心起来,说:“对哦!”
张芸也凑了过来,说:“确实弄得漂亮。”
贺燿说:“你家太大,再怎么弄看起来也是空的。”
张芸若有所思说:“说的也是啊!”
年三十早上贺燿的必备节目就是一边看着电视上播放着的全国各地过年的景象,一边刷碗刷盘子刷碟子。
三十以前吃饭可以随意,想用盆装就用盆装,想用碗装就用碗装。
但是从除夕这天开始,一切都要变得精致起来。
该用碟子装的就必须用碟子装,该用盘子装就必须用盘子装。
什么叫传统?
贺燿心中,传统就是代代相传,是一种约定俗成并颇具仪式感的东西。
不仅仅存在地域差异,甚至存在家庭差距。
就好像贺燿姥姥那边,就不像这样,怎么方便怎么舒服怎么来,显得更加粗犷一些。
而贺家家之所以这样,说是贺燿的奶奶留下来的传统。
这个传统一直保留在贺燿的两个大爷,两个姑还有贺燿家这五个家庭里。
不过很明显,今年多了三位娘子军,贺燿这个吊着胳膊的半残明显是插不上手了,只能看着电视上的万家灯火傻乐呵。
“叮!”
“当!”
“腾!”
“砰!”
外边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傻孩子又开始放炮了。
不过人家现在的孩子们有擦炮,摔炮,窜天猴这些专门适合孩子们玩儿的东西。
像贺燿小时候,都是把那种大地红鞭炮一个一个拆下来玩儿。
那东西可没什么谱。
有的引信烧的快,有的烧的慢,指不定就碰上一个刚点着就炸的。
最过分的是,这些引信很容易断。
断了之后就不玩儿了?
那就太浪费了!
那个时候,只要给贺燿一根香,他就没什么不敢点的玩意儿。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这种轻松惬意的氛围了?
前世自从结婚后,他就没有回老家过过年。
但凡过年,那肯定是在老丈人家里边。
跟个上门女婿没有什么区别。
想想都感觉憋屈的慌。
忙忙碌碌,一桌子饭菜张罗齐活,贺辉已经迫不及待来到院子里边放炮。
震天雷已经被大当家刘桂芳女士严词拒绝了。
贺辉可还没有太岁头上动土的胆子,昨天下午又跑到镇上买了两捆二踢脚。
拿着好几个用钢管焊成的炮架子,将二踢脚塞进去。
点着一个,先是“腾”的一声,紧接着,腾腾腾腾之声不绝于耳,赶上好几个一块儿腾空而起的时候,真的能感受到土地跟着一颤。
这次的动静依然不小,但是刘桂芳没说什么,反而乐呵呵的。
老规矩,在大年三十和初一这两天是不能骂人的。
实在憋不住想揍孩子的话,那也得憋到初五以后。
要不然一年都不顺,就问你怕不怕。
敬财神,敬天地爷,敬逝去的亲人。
焚香,点黄表,点鬼钱,跪拜,磕头,一套流程干了几十年,行云流水。
原则上来说,家里边的男性是要参加这个仪式的,女性随意,从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