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这待遇,也太天差地别了,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兰重火却心大,完全不留心自己的行事已经让他的兄长在角落里吃味儿,只是看着外面那一群勾着头然后指指点点的弟子有几分不乐意。
抄起手边几颗白菜丢了过去,大声吼道,“一个一个都这么闲的吗?既然都没事干,《千金方》抄写一百遍。谁不抄完不准睡觉,不准吃饭!”
于是外面的弟子一哄而散。
兰重火端着饭菜回兰轩的路上,与兰重楼不约而遇,“兄长,你吃饭了吗?”
兰重楼看了看他手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有些欲言又止。
兰重火睁大了眼睛问,“这么晚了,你还不吃吗?”
兰重楼身边的福兮出来圆场,“宗主说自己一个人吃饭太冷清,就想着来找二公子和郡马爷一起热闹一下。”
兰重火有几分不情愿,像是被其他同类侵犯了领地的狮子。
兰重楼本来没有蹭饭的准备,可看他这样排斥的态度突然改了主意,“正好,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说完也不等他答话,带着福兮先行去了兰室。
兰重火有几分气恼。想他这位兄长一直都是个明眼人儿,怎么今天对自己的态度视而不见呢?他不住唉声叹气,然后回到房中去看白归一。
白归一坐在内室的床上,周围四个弟子守着他,严阵以待。
一看到兰重火人来,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谁让他们这位二公子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呢。
兰重火摆摆手,把人遣了出去。他坐在白归一身边,给他整理一下衣服,“饿不饿?出去吃点儿东西吧。”
白归一不答话,只是一味摇头。
“吃点吧。我亲手做的,卖给我个面子去尝一口。你说说你都多少天没有正儿八经的吃东西了?”
“我真的吃不下。”
“兄长来了,你好歹出来见一面说两句话。我的面子不金贵,他的总不会不值钱吧?”
白归一没有再说什么,兰重火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于是拿起梳子给他束发。经了上次那一回事,他现在已经不敢让他身上戴任何尖锐的东西,就是束发用的也换成了发带。
兰重火一边梳,一边整理掉落的碎发。这白归一发也掉的太厉害了,不出片刻,就收集了一大团,看的人心里揪得慌。
兰重火找了一个匣子,然后将掉发放了进去。
“兰宣——”白归一突然低声细语开口。
“怎么了?”
“我……我想我哥了。”
兰重火沉吟不语。
“有哥的感觉真好,真羡慕你啊。”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兰重火将梳子放下,“你以前不是说过那句话吗?”
“什么话?”
“我父母就是你父母,我兄长就是你兄长,我儿子就是你儿子,我夫人——”兰重火笑着看他,“就是你!”
白归一知道兰重火的重点都在最后一句上面,他有几分讪讪的,“我当时就是说着玩儿的——”
“你再说一遍!”
白归一立刻不吭声了。
“你说,咱俩在一起多好,肯定会把苏星河给气死。你就不想报复他?”
“说的就好像他在意我一样。”
“行了,不提他了。一提起他就破坏我的好心情。”兰重火说这话丝毫不觉得脸红,他都忘了每一次总是他在白归一面前提起苏星河。
这段时间以来,有的时候明明白归一都忘了,偏偏他还要提起,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
或许对他来说,越是害怕的东西,越要去坦然面对吧。若像白归一这样,害怕什么就避之不及。那么,对这件东西的恐惧感就会与日俱增,成为一生都摆脱不掉的梦魇。
兰重火给白归一收拾妥当,拉着他来到了正堂。
白归一有几分局促,尤其是被兰重火喂汤的时候。他不留痕迹看了兰重楼一眼,见他低头专心饭食,不曾留意其他,于是才放心下来,“我自己来。”
兰重火却执意不肯,“喂你吃饭怎么了,我还给你洗过澡呢。”
兰重楼咳嗽了几声。
兰重火看他,“哥,你得风寒了吗?”
兰重楼把汤碗放下了,“山脚下的盐铺子关门了?”
“没有啊。”
“你尝尝你做的老鸭汤。”
兰重火尝了尝,“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忘记放盐了。”
“还有那道葱爆海参。”
“啊,打死卖盐的了。”兰重火尝了一口,立刻吐了,要命的是他还喂给白归一不少,“做的时候跑神了,我再重新做一次。”
说完就端着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