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破,是侯光耀暗地里买通了一个校卫,打开了城门。”
这话一出,白归一惊的一身冷汗。他实在没想到这侯光耀竟然这般胆大包天,罪大恶极。
以前,因了军粮一事,他对他到底还有几分于心不忍,不至于赶尽杀绝。此时,有毒害兰重火在前,勾结狄国出卖高唐无数百姓在后。这般十恶不赦之人,不必再留。
于是起了杀心,立刻夺门而出。
福兮看到他,忙不迭跪了下来,满脸惊恐不安,“郡马爷——”
“何事?”
福兮不答,只是畏畏缩缩捧上来了一份文书,上面言说靖虏卫的伤员突然大批量死亡,疑似上一批的伤药有问题。
这话无比委婉迂回,白归一却立刻嗅到了里面的不同寻常。他已经疲于应对了,可是不快刀斩乱麻,这乱麻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扎手。
福兮完全不知道白归一的心思,只以为他满脸戾气是怀疑自己渎职,押送来的药有了问题,害死了不少士兵。于是就六神无主了,他声泪俱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郡马爷,你要信我——”
白归一知道这事天一样大,他被吓成这样也不足为奇,他将他扶起来好言好语安慰,“我知道不是你,你别慌。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郡马爷——”
“你家公子醒来的消息任何人都别说,我担心那些人若是知道了还有后招。还有,药出问题一事也先瞒着他。等我回来亲自与他言说。你现在去准备一件东西,我待会儿用的上。”
白归一有条不紊吩咐完,就去见侯光耀。
那一日,侯光耀被白归一强迫着去了雪狼谷,他被吓得不轻,后来等身上的灵犀符一失效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将白归一自己丢在了那个狼窝。
若不是真有以前的情分在,他连马都不会给他留下。
一路狂奔回靖虏卫,刚回来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驿站他的房中,等候多时了。
那人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可一看到那熟悉的衣着他就明白是谁了,脸上的神色复杂几分,语气却吊儿郎当了,“怎么?这么晚了,大汗还有事情要你转达?”
那人看他这态度,立刻拍案而起,“侯光耀,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崔浩也就罢了,你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条狗,还不配与我崔哲叫板!”
侯光耀似乎并不怕他,“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也姓崔。”
崔哲立刻大步上前,扣住了他的咽喉,“别挑战我的耐心,这种玩意儿我从来没有。”
若是他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侯光耀却仍旧笑嘻嘻的,他的笑更添无赖了,“我这条命贱,您也不怕脏了手?”
说着,缓缓将对方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从容不迫坐下,整理一下衣衫,然后才敛正神色道,“说吧,这次要我做什么?只要不是我这条命,一切都好说。”
“大汗不想他再活着。”
“这个生意,不太好做。”
“价格可以再商量。”
“商量?怎么商量?他现在今非昔比,那可是高唐的郡马爷,我真是弄死了,自己小命也玩儿完。”
崔哲拿出一瓶药放在桌子上,“不是立时毙命的。等他们感觉到了异常,你早就脱身而去了。”
侯光耀闻言口风才松动起来,不过为了讨价还价,仍然道,“他那人,现在可不简单。”
崔哲道,“他若是简单,也不会把大汗逼的退无可退。”
侯光耀见对方没有领会自己的弦外之音,只好道,“所以,这价钱——”
“事成之后,价格任由你开。”
……
于是这一日,他的身份不再是使臣,而是刺客。
他没有兵刃,有的只是一瓶毒药。
白归一一看到侯光耀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小时候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他会变得如此不堪,且卑劣。
像是一条毒蛇,又像是一只苍蝇。
他恨的牙根紧咬,竟然比曾经怨恨夜崇光更甚。
隐忍着心中的不快,阴沉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问,“你今日来,又是做什么?”
侯光耀悠然自得坐下,“来看你的笑话。”
“笑话?你以为我的笑话是这么好看的吗?”
侯光耀笑了,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冒昧问一句,兰二公子可还好?”
“我这人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你知道是哪里么?”
“哪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