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那脾气可真不敢恭维,怎么,一日不见,还有如隔三秋之感?”
“您这话说的。我家公子心地可是极好的,待小的更是尽心尽力。”
白归一还没继续打趣下去,兰重火来了,听到他那话心中不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白归一道不与他斗嘴,因为一进行下去就没完没了,只好转移话题,“兰宗主可还好?”
“很好。小的来之前他已经结束了云游,回来到了长安。现在正在太医院亲自督促人配置各种军需药物。”
兰重火道,“怪不得这一次我见到不少白鹭洲的密传丹药。”
“小的这一次押送药物前来西宁卫,路上收到宗主的命令,要我从这一次的军需药物中分出一半,送去凉州。是以要随军同行了。”
“眼下凉州才经历一场战火,药物肯定匮乏得很。”
白归一也道,“正是这话。”
“那行,福兮就留在西宁吧,一路车马劳顿,该好好歇一歇。”
福兮有几分犹豫,“公子,也不是这话。这凉州不仅药物紧缺,大夫肯定也捉襟见肘。”
白归一道,“多日不见,福兮倒是想的更周全了,让我可是刮目相看。”
兰重火觉得他言之有理,“看来,我也有事情做了。”
“既然如此就收拾一下,大军马上就要出发了。”
于是一行三万军队,离开西宁卫,朝着凉州出发。
***
海晏河清宫。
明卓一路飞奔而来。三九寒天的日子,他却满头热汗。一看到苏星河,气喘吁吁,断断续续道,“西北——出——出事了。”
“何事?”
“崔浩——不日前攻下了凉州——”
“上次你说过了。”
“还有后续。”明卓倒了一杯水,不管凉热,迫不及待一口饮了,终于能够说出整句话来,“凉州地理位置重要,真是沦陷我军腹背受敌。所以……所以失了兰州以后,凉州不可再轻易失去。
“于是,我军进行了新的兵力部署,从肃州卫与宁夏卫各分调一半兵力,共同进攻凉州,夺回失落的城池。可是,崔浩派人袭击了西宁卫分调前往凉州的三万大军——”
“领军之人是谁?”
“凌云——”明卓瑟缩一下,硬着头皮道,“还有……主上。”
苏星河脑海中突然嗡一下,心立刻就乱了。
“现在,情况如何了?”
“三万大军途中遇袭,与西宁卫失去了联系。”
“失去联系?怎么可能失去联系,不是有‘鸿雁尺素’么?如何会失去联系!”
明卓也心急如焚,“昨日还有讯息传来。可是今日再也没有只言片语。要命的不是这里。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即使有消息传来,若天公不作美,遭遇大雪封山,粮道断绝,大军失了方向,恐怕——所有人——”
恐怕所有人都会命丧皑皑白雪之中。他们或饥饿而死,或受冻而死,或重伤无药可医而死。
那般苦寒之地,生存环境如此恶劣,生死不过是一线之隔。
我军胜败,自不必提。更要命的是,白归一呢?他又是生,还是死?
苏星河瞬间像是一同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仿佛,受到冰雪交加,饥寒交迫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窒息感如影随形,心痛扼住了咽喉,只片刻后,他就下了决定,“我亲自去一趟西北。”
明卓刚想说什么,苏星河立刻道,“不该说的话,别说。”
“我知道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是拦不住你要去西北的决心,我当然不会自不量力。”明卓言为心声,他已然接受了现实,“最近我们高唐新征了四万大军。其中一部分明日一早就要奔赴战场——”
“我等不了,一刻我都不想等!”
“你必须等!”明卓这一次毫不退步,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态度,“那里你人生地不熟的,即使去了,又能找到地方吗?
“更不消说眼下的大雪一场接着一场,你哪怕御剑去了,就能在茫茫大山中找到人了吗?最大的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没有找到,自己就先留在雪地里回不来了。”
苏星河阴沉着脸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