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刚是掌灯时分,我们只有这两个时辰的动手机会。”
“人手不足。”
白归一有些心焦。他的计划需要在这一晚上实施,不过人手不足,倒也是其中的弱点。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又是入夜,大街上连人都没有,如何会有揽活儿的短工?
“你手下多少人能够调动?”
“三五个。”
“杯水车薪。”白归一起身,“你随我去大街上看看。”
黄易把风裘给白归一披上,两人顺着巷子往外面走去。
走了一圈一无所获,白归一更加气馁,刚想回去,不曾想在拐角处与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一看就不是善茬,立刻骂骂咧咧,“他娘的!你这人出门没带上眼睛吗?”
白归一还没有说话,黄易先出手了,只见他对着那人一扭,一踢。那人就被反剪手臂,跪在了地上,不住哀叫,“好汉饶命,是小的出门没带眼睛,有眼不识泰山。”
白归一本来心烦意乱,不欲多事,可随意在那人脸上扫过,倒是愣了,“陈魁?”
眼前这人,可不是曾经有过一面之交的陈魁么?两人之间还算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
那人愣了,粗着嗓子道,“这位公子认识小的?”
白归一想了想,立刻觉得真是有如天助。
“你怎么在这里?”
陈魁一脸警惕,不搭腔。
黄易也松了手。
白归一将自己脖颈上的玉锁提出来给他看,“还没想起来?”
“白、白——白少主?”陈魁恍然大悟,却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不停搓着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好好的给张四爷当看家护院的吗?”
“那都是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九爷当初清算白纸门生意,有一些大掌柜就把产业给买下来自己经营了。这张四爷发了大财以后,举家迁到长安去了。小的这就流落街头了。”陈魁小心翼翼道,“您这是来找小的寻仇来了?”
“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公子我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吗?”
“就是就是。”陈魁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变得谄媚起来,“您这突然一来,吓了小的一跳。”
“大晚上天寒地冻的,你好好的不回家在街头干吗呢?”
“这不是来收保护费的么?不趁着年前多收点儿,手下一大帮兄弟过年都要喝西北风了。”
白归一心中一亮,自己来找人,这人不是来了么?
“你手下有多少人?”
“三四十个吧。”陈魁看着白归一的脸色,看出了他的上心,试探着问,“白少主若是有发财的机会,可一定要想着小的点儿。”
“眼下有一桩生意,需要二十来个力气大,手脚麻利的,就一两个时辰的功夫,三百两银子。你接不接?”
“真有这好事?一晚上三百两?”
“我会消遣你不成?只是这次的事急,又赶时间。”
“那人多些不行?这有钱当然大家一起赚,没得让手下那群兄弟心中不平。”
“原本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不过——”
陈魁眼睛转了转,手一拍道,“明白了,动静不能大,口风必须紧。”
白归一觉得这陈魁真是人精,眼睛又毒,心又滑,突然有些不放心。
“这事不可声张,更不能闹大。”
“明白,明白。”
“这是五十两定钱。”白归一将一袋子碎银递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却很随便,“我这一次来敦煌可见了不少熟人。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枣子倒是混出了名堂,再看看你,反倒不如了。”
陈魁果然脸上下不来了,不服气道,“这枣子要不是有了他大舅子的照应,哪里会混得这般人模狗样!”
“他大舅子?”
“就是那个——那个叫、叫侯光耀的。”
“瘦猴?”
“可不。那小子也不知道搭上了什么门路,这两年生意越做越大。不过为人可不仗义,只自己吃香喝辣,风流快活,完全不顾家里孤儿寡母的死活。”
白归一觉得这事更复杂了。又鉴于不敢多等,摆手让陈魁知会人去了。
两人原路返回那个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