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就是甲胄之声,与兵刃交结之声。
李旭觉得聒噪极了。
天子銮驾的马匹也受了惊,开始东奔西跑,有一些内侍躲避不及,就成为了乱蹄下的亡魂。
白归一一行终于登场。一共二十四人。除了二十个涂山王府豢养的死士,就是黎刚、冯尘与楚卫。
人马兵分两路。二十名死士在前,埋伏在添香楼附近,负责前期惊扰,与阻断后方神策军,白归一几个着重伏击李旭,争取一击即中。
天子御驾的马自从受惊以后就慌不择路,拐去一处街巷,竟然无意中来到了龙渊府门前。
白归一见李旭落入陷阱,立刻显形而出。
御驾护卫惊而不乱,除了一些内侍近臣无处躲避,在四处奔走以外,一品堂十大高手一直如影随形,跟着帝王。
白归一四人立时与十人交手。
这边苏星河身为海晏河清宫的一宫之主,被国师派来护驾。刺客刚一现身,那边他就立刻得知。
看了看那批死士的身影,立刻明白过来对方的来头必定不小。
薛之珩趁乱来到苏星河身边,两人注视着战局,一边分析战况,“不是普通刺客,看来像是死士。”
苏星河立刻下马,左右张望一番,没有看到李旭的銮驾。
“李旭呢?”
“我看到御马受惊,跑到——”薛之珩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只是看着那里张大了嘴巴。
苏星河顺着看去,就看到巷子尽头里龙渊府的门楣遥遥在望。他立刻反应过来,“是涂山王府的意思?”
薛之珩似乎坚定了下来,“不管谁的意思,我觉得今日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苏星河反应过来,心里突突跳起,遗漏了一个节拍。
薛之珩说的不错,李旭极少离开太平山的云上天宫,在宫内高手林立,护法众多,想要弑君那除非是奇迹。
可是今日不同,并无阵法护体,大内高手也不多。若是自己这边配合默契,在安防上有了疏忽,给对方可乘之机,倒也多了几分胜算。
薛之珩道,“你留在这里做掩护,我去。”
话音一落地,薛之珩就握剑远去。
苏星河突然临危不乱,无比安心起来。他稳住心神,开始有条不紊布控,一方面调遣海晏河清宫的属众前去保护朝臣,一方面自己占据有利地形,堵住百花井巷子口,表面看起来是在断后,将那群死士与李旭隔绝开来,其实是方便薛之珩行事。
更进一步说,他已经猜到了今日的幕后主使,知道眼前只是开场白,重头戏还在后面。
可是自己只作壁上观,到底有渎职的嫌疑,于是抽剑想要应敌,只是身影刚动,又有两人飞掠而来。
前者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立刻缠上了他。后者朝着龙渊府而去。
苏星河本来还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之人,前来以卵击石,可是真正交手,他大惊失色了。
“剑道大宗师?”他与对方过了几招,立刻看出了端倪。那人不仅是剑道大宗师,且更有苍梧山一脉的路子。他道,“你到底何人?”
“同门之人。”那人冷冷道,“也是同道中人。”
苏星河耳力极佳,哪怕对方再掩饰嗓音,他也听出了他的声音。
“潜渊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飞龙在天了?”
纵使立场针锋相对,两人却都无杀气。看起来不是生死相拼,更像是心痒难耐,在双方对决。
薛之珩刚跑到巷子中,就有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从身形来看多半是女子无疑。她一身夜行衣,看着他道,“今日我在,你休想去救昏君的性命!”
薛之珩皱眉,“你——”
还没等她说下去,对方就朝他挥剑而来。薛之珩与她周旋几招,越打越是心疑,试探着问,“小舞?”
来人正是秦鱼舞,她见薛之珩已经认出自己,也不虚与委蛇,厉声道,“让开,薛之珩!普天之下,只你一人不配拦我!”
薛之珩手上招式扰乱起来,他的心也乱了,“你要杀了李旭?”
“昏君杀了我满门,今日我定要拿他狗命告慰我秦家的几十位在天之灵!”
这一刻,薛之珩做下了人生中最英明的一个决定,也是最后一个。
他手上招式突然凌厉起来,只片刻就收缴了秦鱼舞的剑,然后将她禁锢在怀中。
秦鱼舞对薛之珩的反应难以置信,很快就恼羞成怒,“薛之珩,你竟然敢拦我?!”
“从那天起,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薛之珩抱着她就走,“李旭的性命,我替你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