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归一装模作样想了想,“那也没兴趣。”
“为什么啊?”
“我有心上人了。只要他在身边,给我神仙也不屑做,莫谈区区一个皇位了。”
“那他若是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兴趣去坐?”
“他若不在我身边——”白归一神情黯淡几分,“龙髓凤肝食之无味,云床仙榻睡之无趣。别说去坐拥万里江山了,连人都没心思做了。”
“有点儿出息行不行?有点儿追求好不好?”兰重火恨铁不成钢,“有哪个女子不想母仪天下?你这么想,过问过尊夫人的意思了吗?”
“不可能的。他不会让我去做皇帝的。”白归一想的却是,自己真是坐了那个位子,他能给苏星河什么?
是眷侣合法的身份?
是光明正大的关系?
还是半壁江山?
他都给不起了。一个帝王,婚事都是国事,不可能秘而不宣,更加不可能任由自己胡来。而国母也只能是女子。
可他那般清高傲世之人,哪里会甘心沦为自己的绿叶,做一个可有可无的陪衬?
而他,到时候又成为了自己的什么人?
世人眼中以色侍人的面首?
帝王后宫佳丽三千的其中之一,最严重的还是男宠?
是以,那个位置,自始至终他都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下。
兰重火倒是知道他的意思了。他为的还是苏星河,于是心有所触。表面故作可惜开口,“可惜,可惜啊。我还想与一国之君称兄道弟呢。”
“那你去找李旭啊,把他哄开心了,别说称兄道弟了,称夫道妻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兰重火中气十足道,“滚!”
“行啦。你就别操心我了。还是多上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你呢?婚事定了吗?我还等着去喝你的喜酒。怎么又过了一年半了,还是没有动静?不会是被人挖墙脚了吧?”
“没有的事。”白归一想了想,觉得总不能一直隐瞒着兰重火,于是松了口风,“其实已经成过婚了。”
“什么时候?”
“去年,我的生辰。”
“话说你娶的哪家千金?一直金屋藏娇,不肯轻易示人。竟然连喜酒都不让人喝一杯的。你是不把我当兄弟?还是怕我去挖你的墙角?”
白归一犹豫不决。他试探过苏星河的口风,明显是不希望外人得知他们的关系的,何况兰重火对两个人来说都不一般。
不仅是双方的相熟之人,还都沾亲带故。若是他能理解还好,他若是不能接受这般的禁忌之恋,估计连亲朋好友都没得做了,只好继续秘而不宣。
“我家的墙角太结实,你挖不动。”
“不可能。”兰重火露出风华绝代的笑,“只要我想,尊夫人的墙角我都挖的动。”
“滚——”白归一仍觉不解气,“给老子滚蛋!”
兰重火颇觉没意思。这么拿话挤兑,他都口风不松。这是准备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吗?
好在这个时候,白归一把东西做好,递了过来。
兰重火不接,“你给我戴上。”
白归一只好给兰重火戴上。两个人距离很近,他对着他的后脖颈,隐约能够闻到他身上的草木香。他觉得有些暧昧了,于是起身的时候有几分不自在。
兰重火感觉到他清浅的呼吸吹着自己的肌肤,很快那里就微热,热的发痒。进而心里就有些想入非非。他看他起身,忍不住调戏,“哎,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我就是热——天热。这么热的天,怎么不脸红?”
“都夏天了,早就过发春的时候了。”
闻听此言,白归一恼羞成怒,“你别以为今天你是寿星,我就拿你没辙。可着劲来消遣我。”
“哎,这天的确很热。我们去骊山泡温泉吧,解暑降温最好不过。”
“泡温泉?就我们两个?”
“怎么了?”兰重火不悦,“都是大男人,一起泡温泉怎么了?”
白归一觉得有些不妥。现在哪里能再和以前一样。苏星河最会呷醋,若是知道自己和别人一起泡温泉,不管对方是男是女,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他借故不去,“那里不是皇家的别苑吗?”
“早就没人了。”兰重火心花怒放,“我去收拾东西,你这里等着。”
***
苏星河斜靠在榻上。人无比慵懒闲散。屋子里放了一桶冰块用来消暑降温。
明卓在他的对面,回禀着最近的事宜。除了之前打探来的长安疫情一事,还有就是洛阳方面的动向。
明卓说了很多。苏星河似听未听。他担心他人睡着了,于是不动声色出声提醒,“宫主大人是何意思?”
苏星河不答话。
明卓硬着头皮道,“您总该表个态。”
“有我说话的份儿吗?”苏星河又问,“国师的意思是什么?”
“与李旭一致。都要涂山王府的小世子与郡马爷前往洛阳。”
“杀人于无形。”苏星河不屑冷笑,“我还真以为李旭那般宽宏大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