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归一老实道,“有一些。”
“那就别再来了。”
“哎,兰宗主。我们聊一聊。你睡了好几天,不闷吗?”白归一故作轻松开口,“其实我说害怕,完全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你。”
“为何担心我?”
“我这人天煞孤星一颗,比命硬,天下无敌。比命长,世间无双。你担心连累我,我更担心自己命数不好,把你给克了。所以你且宽心,我心里有数的。”
兰重楼看他这般苦中作乐,低声笑了,“你哄人的方式真是不同寻常。”
“既然醒了,吃点东西吧。躺了这么久,一定饿了。”
“不吃了。想喝酒。”
“喝酒?你这个时候能喝吗?”
“这个时候再不喝,只有头七才能喝的上了。”兰重楼道,“可惜的是,你不能作陪。”
“那你可说错了。”白归一拿来酒瓶与两只酒杯过来,“我现在能喝了。”
“不过敏了?”
“嗯。我也觉得奇怪来着。自从用前世这具身体重生以来,倒是不过敏了。只是酒量仍旧不好。”
白归一将兰重楼从床上扶起来,在他背后塞了枕头,让他靠着。倒了两杯,递给他一杯。兰重楼接了。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人也温文尔雅。
白鹭洲兰氏的人,不仅容颜出众,气质也无双。像是苏星河、兰如令、兰重火无一不是世间绝色。
与兰重火一母同胞的兰重楼和他面目有五分相似。眉目淡雅清丽。鼻梁高挺,又不失风雅。唇线棱角分明,如果不是色泽浅淡,整张脸会让人觉得妖异,就像兰重火,走了华美的路子。
可正是因为五官的淡雅,将这种妖异中和为珍珠般的温润,给人一种舒心之感。
他的气质也是举世无双的,让人初看之时不觉惊艳,移开眼神之后却总觉得有他珠玉在前,其他人都黯然失色。再回头看他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移开眼睛了,只觉得舒服异常,似赏不够的春景秋意。
兰重楼给白归一的感觉与莫随风的极像,都是温润如玉的君子。自身风华太盛,以至于让本身的容貌黯然失色了。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莫随风身上有着的是高洁傲岸之气。而兰重楼由内而外散发的是满满的书卷气息。这样一个人是智慧且通透的。
若是世间失去这样一个人,那可真是最大一个损失。就像曾经的白重九与夜崇阳一样,让人倍觉可惜。
兰重楼喝了一杯酒,长出一口气,“其实,我一直想对白纸门说一句抱歉。”
“为什么?”
“是兰宣与令妹的婚事。”
这也算是白归一一个心结,他不动声色道,“即使真的要说抱歉,也不该兰宗主来说吧?”
“该是我说。这门婚事原本是萧夫人与家母在两个人年幼时定下的。”
“我听清零说仅仅纳了彩,问了名。”
“是这话不假。定亲后不久,家母就因病去世了,于是后事也就搁置了。要不是后来觉察到兰宣对令妹秘而不宣的心事,我也不会起了再续前缘的心思。”
“重火他真的对清零用情很深吗?”
“桌子上正好放着几幅画,你可以打开一看。”
白归一于是去了,打开只看一眼,他就愣了,久久难以平静。
上面的女子,清秀俏丽,眉目中又带了满满的英气。五官与白清零并不十分相似,只那一双眼睛,灵韵卓绝,带了满满的新月般的神采。
让人一看就爱不释手,久久难以忘怀。旁边还写了一首缠绵悱恻的离别情诗,读来让人唇齿生香,忍不住潸然泪下。
复又打开另外一副,仍旧是一个女子,华贵富丽,与白清零仍旧五分相似,只那双眼睛,与她似像不像。旁边仍旧一首离别的情诗。
一共四副画,都是这般如出一辙。
白归一放下。突然想起兰重火很久以前的豪言壮语,他若是画美人图,肯定让看到的人一辈子沉浸里面,走不出来。他当真没有说大话。的确是传世名作,价值连城。
但他看的心中凄然。
“我一直以为重火对清零只是有三分喜欢的,从未想过会是这般刻骨铭心。”
“其实在看到这几幅画之前,我就觉察到他的心思了。于是背着他去白纸门正式提了亲。”
“他不知道?”
“不知。”
“那你为何隐瞒他呢?”
“他似乎无意婚约,我就擅作主张了。”
“为什么?他既然用情颇深,怎么又成全了夜崇阳呢?”
“我也是在他后来退婚后才知道的。”
白归一抬头看兰重楼。
只听他继续道,“牵扯进了一件白鹭洲旧事,他不愿意令妹嫁过来,有成为悲剧的可能。于是不得不放手,成全令妹与夜崇阳。”
白归一下意识想要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是他和兰重楼交情不深,又听他措辞含糊,也不好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