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离开了贾芹怀抱,李纹轻轻‘嘤咛’一声,有些不解:
“公子,怎么了?”
贾芹告罪一声:
“纹儿,对不起,我刚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先做完才行,你且先去休息。”
一边说,一边往书桌这边来。
李纹整颗心都挂在他身上,见他不睡自己哪里睡得着,便也跟了上来。
“公子,还需要做什么?”
贾芹这时已经拿起一本新的奏折,同时提笔,准备写字,听她询问,凝视她一眼,解释道:
“今日,有人故意散播消息,引来不少勋贵人家,一起来给我祝贺,一时声势浩大,京中权贵们,肯定已经知晓了。”
“如今还在国孝期间,凡文武百官,一年之内,家中不得大摆宴席,不然,就是冒犯皇室的重罪,其罪当诛。”
说话间,贾芹已经开始写了。
李纹听了,一时惊忧:
“这人好生歹毒,故意让公子背上如此大罪。”
贾芹感受到她的不安,放下笔,轻轻捏捏她的玉手,笑道:
“此人也就这点谋算了,不必担心,在我眼里,这种手段,不过尔尔。”
见贾芹又恢复到了往日胸有成竹的态势,李纹心口一甜,轻轻点头:
“嗯,婢子相信公子。”
说着,主动替贾芹持笔,又替他研墨,一双如含秋水般的秀眸,紧紧看着贾芹写字,一时控制自己呼吸,生怕打搅到了贾芹的思路。
很快,一封奏折就写完了,贾芹盖上自己的私印,只待明早上呈。
见贾芹写完,李纹跟着长呼一口气,轻轻蹙眉:
“公子,大家为何不能和谐相处,总是算计来算计去,庙堂如此,江湖亦是如此,何苦来哉?”
贾芹听后,轻轻一笑,拉着她里间去,一边走一边说: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性永远都是贪婪的,吃不饱时,想着大鱼大肉,吃饱时,又想着娇妻美妾,成了家,又想着拥有权势,当了官,还想当宰相甚至是皇帝。”
“而纵观历朝历代,不少皇帝,求仙问药,寻求长生不死,我估计,当可以长生不死后,人反而开始怀念,最开始吃不饱饭的时候,想着体验人生了。”
李纹听得‘噗嗤’一声,娇笑着:
“咯咯……若是这般说来,人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
贾芹跟着笑了笑:
“生来赤条条,死后亦是如此,有个诗人曾言‘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你听听这词,将人生哲理,宇宙之道,全部都说了出来,只可惜,生在红尘之中的我们,又有几个能够参透呢?”
说到这里,贾芹一时也有些感慨万千了,相比起亿万年的历史长河,人类的历史,又算得什么,曹公的这首词,可谓是将宿命论写透了,几乎所有人的命运,亦或是所有人类的规律,都浓缩在了这其中。
李纹听完,彻底愣住,心中情绪颇多,也不知如何说了。
良久,看着贾芹说道:
“公子,莫不如,咱们退隐江湖,反正到头来,都是一样的结果,何必招惹那些是是非非?”
“咱们寻一世外桃源,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即便是死,亦无遗憾。”
贾芹无奈摇头:
“纹儿,这世上哪还有什么世外桃源?其实只要活在这世上,总归会和人打交道,即便隐居,也总归要生活,必然会去集市买东西。”
“就算我们可以借用武功,躲避其他人的打探,可咱们的后代呢?”
“另外,还有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的说法,避世和入世其实都是对人的考验。”
“所以说,不论是在庙堂上,还是在江湖,亦或是隐居,本质上都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