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该离开了(1 / 1)

以萧北沐的饭量来说,小吃了几口的胡星儿吃与没吃区别不大。

便是山洞里养的那只小猫,恐怕也要比她吃的更多。

“我吃饱了吖,吃不下了。”胡星儿看着那满满的一桌菜,不由的打了个饱嗝。

她拿起已经晾凉的辅食,开始给萧睿喂饭。

今天她给萧睿做的是胡萝卜山药粥,还炒了一颗花菜放在旁边,让他自己拿着吃。

她吃饭的功夫,睿儿已经吃了一些花菜。

看到她端起碗要喂粥,睿儿开心的跳了两下。

所谓的跳,也只是坐在胡星儿给他准备的餐椅上哆嗦两下。

不过,从他这动作也不难看出他很期待胡星儿碗里的食物。

“怎么不让他自己吃?”萧北沐看了萧睿一眼,伸手接过胡星儿手上的碗。

“让他自己吃,你先把饭吃饱。”

他把睿儿的碗放在餐椅上,眼神有些严厉。

“他都还不到一岁,勺子都拿不稳!”胡星儿不满的抗议。

“马上就一岁了,让他自己吃。”萧北沐坚持道。

胡星儿还欲说什么,却见萧睿已经拿起了碗里的勺子。

山药粥熬的很浓稠,勺子可以轻松将其舀起来。

因睿儿的手太小,拿勺子只能用整个手掌将其握住。

弯着小小的胳膊将粥往嘴里送,长了乳牙的小嘴巴也努力的往勺子上凑。

偏偏手和嘴不协调,一勺粥生生的被涂到了脸蛋上,糊的满脸都是。

一连几次都是如此,原本白白嫩嫩的脸蛋上一会儿的功夫就糊满了煮的软烂的米粒,甚至鼻子上都是如此。

胡星儿于心不忍,看得出来睿儿是很想喝粥的,却怎么都喂不进嘴里。

她也知道孩子吃饭自己吃比较好,但睿儿终究太小,连勺子都还握不住。

想要给睿儿喂饭,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萧北沐。

后者也停下了手里吃饭的动作,一直在看餐椅上的睿儿。

见他几次都没能将粥送进嘴里,也没有任何表情。

睿儿似乎有些不耐烦,勺子落到碗里的动作重了些,险些把盛着粥的碗都给打翻。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吃饭,慢慢的就会了。”

萧北沐适时开口,语气不轻不重,不像是跟一个尚未满一岁的孩子说话,反像是在教导十几岁的儿子。

睿儿抬眼看了看他,嘴角扯了扯,眼看就要开始哭。

“男子汉,不会吃饭就哭?”萧北沐先他一步开口。

“他还小,这些道理慢慢教。”

“慈母多败儿。”萧北沐道。

慈母,多败儿。

胡星儿闭上了嘴巴,这毕竟不是她自己的儿子,她总对这个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的孩子多了一分怜悯。

但,萧北沐说的的确有道理。

道理归道理,她终究还是不忍心。

既不忍心看,又不能干预萧北沐的教育方式,她只能选择逃避。

或许,已经到了她可以离开的时候了。

睿儿现在已经可以吃辅食,再过不久他就可以不用喝奶了。

回头看了睿儿一眼,那孩子还在跟勺子较着劲。

刚才已经酝酿出的泪水不知为何又憋了回去,不协调的手和小嘴不断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终于,再尝试了无数次之后,他将粥送进了嘴里。

“咯咯!”清脆的笑声从他嘴里传出,抬头下意识的就去寻找胡星儿求表扬。

胡星儿笑了一下,默默的回到了木屋里。

萧北沐也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睿儿。

“做的很好,继续吃饭吧。”往后,还有比吃饭还要难上一百倍的事情在等着他。

胡星儿在木屋里待了许久,再出去的时候,一桌菜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

萧北沐带着睿儿躺在爬爬垫上,孩子在一旁玩着玩具,他不知何时已经熟睡过去。

见到胡星儿,睿儿放下手里的玩具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朝她跑过去。

刚长出乳牙的小嘴笑着,早就忘记了吃饭时的不愉快。

胡星儿半跪在爬爬垫上,将他接了个满怀。

“你吃饱了吗?”她记得之前的粥有一大半都是被涂到了他的小脸蛋上。

睿儿乐呵呵的笑着,一双手搂着她的脖子,跟她十分亲昵。

“瞧瞧这小脸,你爹爹是也不知道给你洗一下。”

她摸了摸睿儿有些脏的脸蛋,不满的说道。

抱着睿儿去水潭旁洗干净,又在被萧北沐霸占了大半的爬爬垫上陪着他玩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将碗筷收拾干净。

越是刻意逃避,她的眼睛就越不听话的朝爬爬垫上看去。

“我才不是要看他,我只是不放心睿儿一个人玩而已。”

第九次看到萧北沐那张脸之后,她自言自语道。

那张脸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胡茬已经铺满了下巴。

那条伤疤斜爬在脸上,胡星儿已经觉得不那么可怖,反而有几分好笑。

这样立体的五官,那样深邃的眼眸,若是没有这伤疤,也不知会迷倒多少小姑娘。

收拾完一切,洞中的蜡烛全都被她点亮。

带着孩子在这洞中生活这么久,她还是不能忍受黑暗。

蜡烛常常一点就是一个晚上,夜里睡在木屋里,烛光透过木屋的缝隙照进去,也能给她壮壮胆。

胆是壮了,就是有点费钱。

萧北沐很累,这些日子他甚至都没能睡过一个好觉。

这会儿躺在爬爬垫上,地板有些硌的慌,他却睡的无比踏实。

直到胡星儿给睿儿洗漱完毕,自己又洗漱完,他才睁开眼坐起来。

胡星儿手里拿着一本书,原本打算睡前看看消磨一下无聊的时光。

见到萧北沐坐起来,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二人从第一次见面到萧北沐离开,前后不过三个月的时光。

而萧北沐离开到现在,已经快有五个月,分开的时间比相聚的时间长,也难怪她会不自在。

“这么怕我?”看着她局促不安的小眼神和无处安放的小手,萧北沐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没,没有。”胡星儿低下头,逃避他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对上他眼睛的时候,自己都会心跳加速。

“没有还不敢看我,我长得那么丑?”萧北沐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故意问道。

他这副样子自然是丑的,丑到他每次洗脸的时候都不愿意正视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