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床，天地间白茫茫一片。</P>

冯蕴睁开眼睛，就看到裴獗躺靠在床侧，挺得像块木头似的，吓得她哈欠都顿住了。</P>

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拉她的被子来盖一盖？</P>

冯蕴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P>

还有气！</P>

这才放下心，蹑手蹑脚地起身，将被子搭在他身上，披衣出来问小满。</P>

“将军何时来的？”</P>

小满压着嗓子，“大郎君刚走不久，将军就来了。许是还在门外遇见了呢。”</P>

温行溯是在冯蕴睡下后才走的。</P>

她当时困得有点迷糊了，完全没有察觉到裴獗回来。</P>

“让灶上烧点姜汤吧。一会将军醒来，灌他喝下。”</P>

小满嘻嘻笑着，应声下去了。</P>

冯蕴让大满侍候洗漱，再回去就撞上一双黝黑的眼睛。</P>

“我吵醒你了？”冯蕴问。</P>

“没有。”裴獗眼底清明一片，不像是欠觉的样子，拉开被子坐起来。</P>

“几时了？”</P>

“还早。将军多睡一会。”</P>

“不睡了。”</P>

裴獗看着她，声音里有着疲惫的沙哑。</P>

“你为何起早？”</P>

平常无事，她都会多睡片刻，不让人去吵她的……</P>

冯蕴笑道：“不是要去议馆看第三局比试吗？我自然要早起。”</P>

裴獗深深看她一眼。</P>

“今日就待在春酲馆吧。晋国赢不了，何须去看。”</P>

冯蕴看着他冷肃的脸，心下微微一沉，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P>

裴獗平常是不怎么干涉她的。</P>

这么说，不会是无缘无故。</P>

她道：“可我想去看看。”</P>

两人对视片刻，裴獗冰霜似的面孔缓了下来。</P>

“侍卫都带上，不可乱跑。”</P>

冯蕴大喜，“属下领命！”</P>

左仲、纪佑和叶闯等一干侍卫都在外次间。灶上煮了热腾腾的汤水，蒸了白面馒头，放了些小咸菜在桌上，一个个吃得满脸红光。</P>

看到裴獗和冯蕴相携而出，众人齐声行礼，放下碗筷，就要走。</P>

裴獗道：“不急这一时，你们用完再说。”</P>

众人对视一眼，眼窝里都是笑。</P>

“喏。”</P>

他们就喜欢到夫人院子里来蹭饭，比营里的伙食好，有滋有味不说，将军也会格外地和善……</P>

用完早膳，小满笑盈盈端着个紫檀木托盘进来，双手捧到裴獗的面前。</P>

“将军，喝汤。”</P>

裴獗皱眉。</P>

众侍卫也都呆了呆。</P>

将军自持身体好，强壮，可是从来不爱喝这些玩意的。</P>

“不用。”他果然如是说。</P>

“喝。”冯蕴走过来，脸上挂着笑，“早上起来看你，都快要冻成冰坨子了。寒气入体，可不得了，亏肾。”</P>

裴獗看她一眼。</P>

冯蕴眨个眼，又再眨一下。</P>

裴獗脸上的表情，莫名僵硬。</P>

他都要被阳燥折腾死了，哪里会受一点寒就不行？</P>

“喝呀。专门为你准备的呢。”</P>

冯蕴悠然带笑，嘴角轻扬着朝他走来。裴獗终是低下头去，咕噜噜全喝了个精光。</P>

众侍卫很是呆愣。</P>

冯蕴浑然不觉，又找了个毛料的围脖过来，套在他的脖子上。</P>

“天冷，戴上。”</P>

裴獗：……</P>

这一瞬间，他感觉在冯蕴的眼睛里，自己和鳌崽是没有区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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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使臣一行也早早赶到了议馆，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众人兴致勃勃，唯有萧呈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P>

到议馆下了马车，看着四处严密的警戒，他低头问谢丛光。</P>

“都安排好了？”</P>

谢丛光道：“陛下放心，万无一失。”</P>

萧呈嗯一声，没有多话。</P>

防备晋军偷袭，防止和谈不成，对方突然发兵，今日双方其实都做足了准备。</P>

萧呈身边的侍卫变多了，鸣泉镇外的齐军，也向前推进了三里路，反之，晋军也是如此，大部队严阵以待，几乎把议馆包围了起来……</P>

双方使臣见面，却嘘寒问暖，谈笑风生，却就像是过年走亲戚一样，半分都看不出紧张。</P>

今日的比试，齐方胜券在握。</P>

冯莹也一脸与有荣焉，带着仆女进议馆，脊背都比第一日挺直了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