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山脚下的炊烟刚熄。
贺家后院的木门被推开,一声幽长清越的哨声后,不出两分钟,后山上传来野兽疾奔而下的动静。
姜禾年熟练地躲在贺进山身后,“德旺每回下山,都像要攻打咱家似的。”
贺进山闷笑几声,对自家忠心护主从现代跟到70年代的忠犬德旺,辣评一句“人来疯。”
要是德·钮钴禄狼王·旺听到这话,必定要冲着天上的满月嗷嗷一声“本汪终究是错付了!”
姜禾年眼前视野依旧是模糊的,她晃着手上没开的手电筒,“一会儿煤球不会又被它急刹车甩下来吧?”
“前天我看咱兔姐的毛都掉了不少。”
像是应和她的话似的,十几秒后,影影绰绰的山上冲下来一团巨大的狼影,在距离仅剩十米时,那奔腾的动作急停。
一只灰蓝白间色的毛绒球因为惯性,腾空飞扑而下,四肢乱舞,发出愤怒气急的吱吱叫。
在脸着地之前,被野狼两步重新追上,叼住了后颈皮。
一狼一兔总算出现在姜禾年眼前。
今晚月亮又圆又大,罩住了半个山顶,天穹比平时亮许多,离得近了,姜禾年多少能看清些。
她笑眯眯伸出手,夸道:“哎呀~这回我们煤球可算是安全着陆了。“
咬着毛绒兔的巨狼骄傲地喷出两声狼息,张嘴,把兔子搁到了姜禾年手里。
坐在姜禾年双掌上的兔子,两爪拼命呼噜脑袋上被叼乱的毛,冲着巨狼脑袋“吱吱吱”不停,骂得很脏。
还原煤球美貌,大约长这样(图源网络.侵删)
德旺微微低头,将大鼻子凑到煤球面前嗅嗅,被生气的兔姐拍了一爪子。
夜间山风簌簌,巨狼越过花沟村后山的山丘,往森林更深处去。
密林之中一片漆黑,天上巨大的圆月被完全遮蔽,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数不清的树枝长藤被奔跑中的狼轻巧躲过,哪怕背上驮着两人一兔,行进的速度也半分未减。
一道圆柱形的光束在漆夜中乱晃,得以窥见一棵棵鲜为人见爬满藤蔓的参天大树在视野中飞速倒退。
呼吸间俱是清冽森寒的草木气息,混杂着醇厚的松香。
姜禾年套着冲锋衣,背靠在贺进山温暖胸膛里,身前抱着煤球当暖手宝,好不惬意,手里拿着手电筒乱晃,像探宝似的,时不时发出像小朋友出游的可爱笑声。
贺进山低头瞧她:“笑什么?”
“贺进山带我进山呀~”
姜禾年拿手电筒对准浓黑一片的深处,调皮地比划着让光束打圈圈,感叹道:
“别人都不敢进的雾灵山,只有你能自由进出,贺、进、山,你这个名字就像是注定的。”
“雾灵山背后的男人哈哈~”
她突然转身,手电筒怼在脸下,仰着脸朝贺进山翻白眼吐舌头:“呜哇——!”
惨白的灯光下,一张滑稽的幼稚鬼脸,在贺进山眼皮底下哇哇叫,鲜红的小舌头还伸得长长的,努力晃来晃去。
贺进山:“……”
嘿嘿,被我吓到了吧!
姜禾年两手握着手电筒,腰挺直了,往贺进山身前贴,鬼脸往他眼皮子前怼,非得看到他被自己吓一大跳才行。
贺进山一阵沉默之后,面色凝重地开口了:
“年年。”
“你后面……”
他话只说一半,视线还莫名其妙地移到姜禾年身后。
姜禾年可从来没见这男人露出过这种凝重忌惮的表情。
她心里开始发毛。
“我?我后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