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贺进山身上,像抱着不能分离的所有物,身上被火热的回忆烫得像是又发烧了。
贺进山抱着她坐在小板凳上,任由突然变得粘人的小猫在怀里腻着。
直到感觉小孩儿身上越来越热乎,才疑惑地伸手把小脸蛋扒拉出来。
一看,竟红得像要烧起来了。
大掌在姜禾年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歪头低眸问:“不舒服了?”
姜禾年跨坐在贺进山结实的大腿上,对上男人蕴含着关切的深邃黑眸,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十分限制级的画面。
“姜禾年你完了!你完了!你馋男人了!!”
“你这个小色女!他关心你是不是病了,你在这偷偷回味他问你舒不舒服!!”
“舒不舒服你不知道吗!你舒服死了你!”
一个拿着大喇叭的小恶魔追着她喊。
姜禾年脸颊、耳朵、脖子,一瞬间全透了。
像一只全熟的虾。
她嗓子发紧,脑子里烧成一团浆糊,磕磕巴巴开口:“我、我……”
“啊,啊,能听见吧?”
外头突然传来夹杂着电流声的喇叭扩音男声。
“通知,通知,今天下午五点分玉米,每户派人到村心大晒场来领了啊!”
阿弥陀佛,感恩丁主任,救我狗命。
姜禾年重新坐回小板凳埋头炫饭的时候,如是想。
*
下午,花沟村里各处都提前下工了。
姜禾年和贺进山往大晒场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家运分下来的玉米往家回了。
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一个大爷推着堆满玉米的独轮车,笑得满脸黑褶子,牙花子都出来了,车头还坐着扎朝天辫的小孙女,抓着甜玉米啃得满脸汁水。
嘴里咿咿呀呀,十分欢乐。
农民一年到头下地干活,要说最开心的时候,除了年尾结算工分,莫过于夏收秋收后的每一次分粮食了。
去掉交公粮的分量,留足下一年的种子、储备粮,剩下的按照人七劳三,全生产队的人一起分配。
不管是麦子、高粱、玉米、红薯……还是各种插边种的豆子,每多分一斤,都是未来一家子弥足珍贵的口粮。
所以,大家每年都盼着当年能有好收成,能多些余粮。
早些年闹灾的时候,粮食收成惨淡,别说分粮了,连上交的公粮都凑不齐,还得求返销粮、救济粮,一家子人一天连一斤粮食都吃不上。
那种日子,真是没人想回味的。
今年还算风调雨顺,各项粮食收成也不错,大家伙心里都高兴,今年定是能过个好年了,那明年也有了盼头。
姜禾年被一路上热闹的氛围感染,也有了劳动丰收的真实感。
这次分的玉米,是这几天村里收上来的最后一批稍晚熟的玉米,在之前收的玉米已经基本晾晒脱粒完成,等着交公粮了。
到了晒谷场里,更是人欢马叫热闹得不行。
偌大的晒谷场上堆着大小不一的玉米堆,每一堆前都插着一根橛子,上头写着户主的名字。
大家把家里能拉运的物件都带来了,平车、独轮车、手推车、马车、麻袋齐齐上阵,都在各自的玉米堆前忙活搬。
姜禾年兴奋地拉着贺进山赶前去,“贺进山,你说我们能分多少?”
玉米堆太多,人又多,她在边上垫脚张望好一会儿,啥都没瞧见,“看见你的名字了吗?”
话音刚落,就不巧地和也刚来到姜成民王春芳一大家子对上了视线。
姜禾年无视王春芳眼里的怨毒,只朝神情激动的姜继荣点了点头,就火速朝别处移开了视线。
谁知,别处正是姜艳秋和孙作。
得,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