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姜禾年。”
她直直对上老麻六的眼睛,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疑虑和心虚。
少女唇角勾起悠然的淡定,拿过铅笔,在鬼画符下面端正写上自己的名字,娟秀中透着大气的字体,在一串鸡肠鬼画符里格外显眼。
老麻六视线微讶地扫一眼姜禾年的脸,脸微沉:”你来有什么事。”
姜禾年搁下笔,眼神状似高深莫测地端详着老麻六。
在对方心里发毛要发飙的时候,突然一个急转弯,眼眸一弯,脆声道:“我来拜师的。”
“什么?”
老头脸上有一丝错愕,继而露出被小儿戏耍的恼怒,手一指门外。
“出去!”
姜禾年并不怵,弯腰从竹篓底下抓出一个掉漆的军绿色水壶和刚买的景芝白干,“咚”一声杵到矮木桌上。
当然,拿酒的左手没敢使太大劲。
一块一毛呢!为了它,她的私库存银即将跌破十块!
“麻六叔,你那天给张来娣拿药的时候,说过剂量怎么放吗?我看她们可下得挺猛。”
姜禾年晃了晃右手的旧水壶,巧言轻笑:
“这底下还有不少粉末没融化,不知道拿去镇上派出所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我还挺好奇的~”
老麻六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你——”
姜禾年却不等他反应,一手摁着水壶,一手把景芝白干轻轻往前一推。
“我听说,麻六叔您喜欢喝酒,这个先尝尝?”
肥橘猫睡饱了,弓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一翻身滚了两圈,滚到了姜禾年脚边,又就地歇下了。
懒洋洋晃了晃有几圈白毛的毛绒尾巴。
姜禾年手肘搁在桌上,撑着脸,笑眯眯瞧着老麻六臭着脸把着酒瓶“屯屯屯”喝了小半瓶,才意犹未尽地擦擦嘴,搁下了酒。
“说吧,小臭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头脸上还拿着乔,拿豆豆眼乜她,语气却松快了几分。
姜禾年嘿嘿一笑,弯腰又从仿佛无底洞似的小竹筐里抱出那本破破烂烂沾满胶带的砖头厚医书,“砰”地搁到小圆桌上。
“我刚刚已经说啦,来拜师的!”
……
姜禾年抱着被塞得快要爆满的竹筐,蹦蹦跶跶跑出来,完全不管里头老麻六喝着酒骂骂咧咧的醉话。
“椰丝!!!”
谈判成功还顺便领了“入门作业”的姜禾年,心情极好地背上漂亮竹筐,手肘上挎着晃晃荡荡的破水壶往回走。
在路过一棵蔫得快要歇菜的小树苗时,停下脚,把壶里撒了点面粉的水全浇了下去。
“怪老头还挺好骗,嘿嘿。”
晌午没了早晨的冷飕气,阳光和熙,混着秋风,吹到脸上怪舒服的。
刚搞完“诈骗”的姜禾年,仰头朝着太阳伸了伸懒腰。
反手从竹筐里摸出一根晒得叶子卷曲的干草,夹在鼻子下使劲嗅了嗅,嘴巴努成了小猪鼻子。
“不就是把这些草药的味道都记住嘛,我可是出了名的狗鼻子!”
她一边走,一边随手往后摸着草药,就拱鼻子闻闻。
在即将走到岔道口的时候,突然一阵闹嚷声传来。
“快!砖窑那出事了!快过去看看!”
砖窑?
姜禾年心里一咯噔,脚步一转,急急朝声源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