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忍着不去深思,现在这个会拿着她的汗巾带上狼追踪到几十公里之外去找自己的人,这个抱着自己的人,是没有记忆的贺进山。
还是贺爷。
她害怕。
“小叔叔,我饿了。”
鸵鸟姜禾年如愿得到一根皮酥肉嫩油亮亮的烤兔腿。
她舔舔嘴,肚子立即十分配合地咕噜了两声,正要张大嘴来上第一口。
突然顿住了,视线从金黄的兔腿上移开,瞥向木屋角落。
蹲在巨狼背上的毛绒兔砸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它微微直起不存在的腰,两只前爪揪着。
一人一兔突然僵持上了,气氛微妙。
姜禾年感受到了,它骂得很难听。
大概不是“怎么可以吃兔兔”这么简单,起码有一些国粹c语言。
哎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小叔叔拿着弓箭出去一会儿就提溜回来一只死兔子。
这荒郊野岭夜黑风高的,找口吃的不容易呢。
姜禾年眨巴眨巴眼,在犹豫要不要就这么直接得罪了带自己找到两株人参的煤球兔姐。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直接把烤得焦香的兔腿怼到了她嘴边。
“吃。”
那鲜香的油直接就滋溜进了嘴里,太美了!
姜禾年听话地“被迫”张嘴咬了一大口,嚼得腮帮子鼓鼓,两眼放光,好吃到差点把舌头都吞了。
那头,毛团子浑身的毛都炸了,发出不满的“吱吱”声。
骂得非常脏。
姜禾年腮帮子又顿住了,漂亮的眼珠子犹移。
贺进山眼皮一扫躺在旁边悠闲舔爪的狼王,后者立即弹起身,伸爪就把蹬腿就要冲出去的毛团子摁住了。
在主人“友善”的视线中,狼爪又挪了挪,把兔子塞进自己的皮毛下,严实压住了。
姜禾年惊叹,兔姐真是有点东西啊,虽然不修边幅毛乱飞炸,没想到竟然这么讨狼的喜欢。
这要是在林子里,坐在巨狼的头上,那岂不是雾灵山山脉横着走。
啧啧啧。
本质小八卦精的姜禾年,直接磕到了,美滋滋又咬了一口兔腿。
不愧是十年经验的炊事兵,没有任何佐料的烤兔都能做得香成这样。
姜禾年看贺进山的眼神,简直要发光。
她吃了两个小兔腿就饱了,剩下的全进了贺进山的肚子里。
吃饱了心情好,要是能拿出一瓶酸奶来解个油腻就更好了,可惜了。
姜禾年还不敢把空间这么要紧又离奇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山风呼呼吹。
小小的木屋内被篝火隐隐照亮。
食物残骸油星扔进火堆里,火烧得更旺了。
姜禾年靠在贺进山怀里,全身暖洋洋的,越来越自在。
她拿过布袋子,把被撕烂的书页全倒在腿上,就着摇晃的火光继续整理。
女孩微垂着脑袋,发绳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掉了,两根麻花辫散开了,头发变成慵懒的微卷披散在肩头。
她安安静静的,跟方才吃烤兔时兴奋又快乐的样子又不一样。
贺进山靠坐在木墩子上,抱着她,垂眼无声看着。
“这是我妈、我亲娘留下的,被撕坏了。”
姜禾年在一堆碎纸里找出一块三角纸片,拼在扉页,抚摸着上面被撕开的名字。
“我本来想去镇上,买胶带把它贴起来的……”
她的声音小小的,听起来很低落。
贺进山感觉心里像被轻挠了一下,有种古怪的不舒服。
他抬起手,还未碰到姜禾年的头发,她先扭回头来。
“小叔叔,我要离开姜家。”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不想跟他们一块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