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进山单膝跪起,快速抱起毫无反应的姜禾年,将她托抱在怀中。
女孩浑身糟糕透顶,都是血和泥。
平日里白皙娇俏的脸蛋此刻苍白如纸,干涸喷溅的血迹,和口鼻涌出的鲜血,将这张精致漂亮的面容浸染得可怖妖冶。
连呼吸都几乎听不见了。
一只筋骨爆突的大掌径直托住细软无力的脖颈,五指张开,控住瘦软的下颌。
两人体内快速往外流泻即将耗空的生命力,仿佛遇到了阻力,有了一瞬的凝滞。
下一秒,男人揽住细腰的手臂收紧,大掌压住少女后背,俯身覆了上去。
微凉的软唇被指腹压住,染血的唇舌长驱直入。
浓烈的铁锈味将两人包围。
炽热紧密的交融,让那瞬间的凝滞生出变化,仿佛枯竭的根系寻到了泉眼,开始在两人体内由慢转快,飞速流转起来。
丝丝缕缕岌岌可危的能量细线,在缠绕交融中生出新的根系,变得越来越大。
密林之中,夜色初降。
不远处撼天动地颤斗战局,开始出现倾斜,野猪被咬断后蹄发出痛嚎,猛烈挣扎想逃,狼王的獠牙却再次袭上它的颈骨,刺破皮肉。
相距不过二十米的地方,参天大树下。
身形健硕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地,手臂紧紧托缚住怀中娇小无力的身躯。
男人微垂半阖的黑眸,深深凝视着近在咫尺恢复了一丝血色的稚容。
纯洁、脆弱、不堪一击,形容糟糕得似乎下一秒就要香消玉殒了。
叫人心生恼火。
他闭上眼,微侧着头,薄唇磨着早已湿软的唇,吮开,吻得更深。
修长有力的双臂收得更紧,上面脉络清晰凸起的青筋和血管,昭示着他的不平静。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妈妈,你会想你的妈妈吗?”
“会呀。”
“那怎么办呢?”
“想妈妈的时候啊,只要望望天上的月光,妈妈在月亮上呢。”
“但是天黑了我眼睛总看不清。”
“那我们晚餐吃胡萝卜好不好?多吃就能看见了。”
“不好,胡萝卜臭臭的。”
……
好温暖。
“妈妈……”
呼吸渐渐平稳的女孩,摸索着伸开双臂往前搂,将自己更深地嵌入温暖宽阔的怀抱中。
脸颊依恋地蹭了蹭,本还瘪着在哭的唇角,往上翘了翘。
贺进山低垂着眸,一瞬不瞬地看着。
黑眸中的情绪幽晦如海。
枯叶细枝被踩碎的沙沙声,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身下一直稳稳轻缓的晃动着,似被什么驮着在前行。
像极了曾经去马场玩骑小马的时候。
菲薄的眼皮,跟着耳朵尖微微动了动。
姜禾年在半梦半醒之间,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又跟爸妈去骑马了。
不对,妈妈不在了,姜文斌也死去国外了,她现在在1974年……
可是,怎么感觉有人抱着她呢?
等等……
深浓的倦意一扫而空。
姜禾年倏地睁开眼,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但分明有人抱着她!!
身下还坐着什么会动的鬼东西!
浑身血液被冻住,她惊恐无比地收回手,想要挣扎退开。
“你是谁!放开我!”
下一瞬,虚揽在腰后的大掌倏地收紧,她被迫又贴了回去,掌心隔着粗布料摸到坚硬起伏的肌肉。
“别动。”
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带着熟悉的慵懒恣肆劲儿。
“小孩儿,你是逮着谁都抱着找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