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什么？

刘成彦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去问自己，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来说，可能太过于深奥，也太过于遥远。

可刘成彦看到了很多的死亡，生命真的很脆弱呀！

每当刘成彦看到自己父亲含糊不清的在和自己，想要说着什么的时候，每当刘成彦看到自己的母亲想要询问自己，到底如何能拿出那么多钱，欲言又止的时候。

刘成彦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如同他在面对在他面前哀嚎，哭求他的那些人。

刘成彦记得在体校的时候，他会看一些网络，网文中男主很小就可以杀伐果决，就可以有各种天赋能力，但网文里没有描述过他现在的感受。

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想求助，但又不知道如何求助。

刘成彦最近总是在晚被相同的噩梦吓醒，那个梦里，他在下沉，应该是在水里，或许是大海吧，可是他没有真的见过海。

就当是海吧！

下沉的过程中，有人却在浮，那些人他都见过，不过那些人的脑门正中却又一个红色的洞，洞中一直在往外溢散出红色的液体，在梦里如烟雾般拉出一条长长的轨迹。

他们的表情很诡异，像是在笑，却又没法给刘成彦快乐开心的感觉。

每当有这样的人飘过的时候，刘成彦就会闭眼睛。

说实话，他不惧怕杀人，甚至还觉得有趣。

不过他之所以会被这个噩梦吓醒，是因为当所有他杀过的人飘去之后，他的父母也会以这样的姿态从下边浮来。

并且会手拉着手，围着刘成彦旋转，一直到刘成彦忍受不住心中的恐惧，从梦中惊醒。

刘成彦的家庭条件，因为刘成彦的工作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除了还清他爹因为生病欠下的外债以外，还余下很多。

刘成彦最近在想，要不要找个机会在城里买个房子。

这个想法也就是在刘成彦的脑海中盘旋一会儿，他知道他的情况，买房子必然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随着工作越来越熟练，钱越来越多，刘成彦不可能完全不消费。

他年纪还不够，还不能开车，因此他就总是坐村里一天两趟破旧的小巴士，在周边几个县和市都租了房。

周末人最多的时候，他会去各个餐厅消费。

餐厅的食物对从小只有在年节才能吃肉的他来说，真的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有钱真好！这样的生活算不平静，但也说不痛苦。

唯一的不那么尽如人意的，就只是晚的噩梦了。

刘成彦有的时候也会匿名的捐一些钱出去。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因为有钱了，也有可能是想着这么做能安慰自己。

除此以外，刘成彦的生活很无聊，每天白天睡觉，晚工作。有的时候，刘成彦醒来也对自己在哪个市县不清楚，还是在家里？

他最近做出的唯一的改变就是不在正面杀人，都是从后面将人一枪带走。

现在刘成彦用的枪也不再是标准的比赛用枪，而是发给他的西格绍尔P320手枪，不算贵，但这是他的第一把枪，实际意义他的枪，他也只有一把枪。

TACOPS便携型，全尺寸握把、紧凑型枪管和套筒，完全可以满足日常携带的需要。

配有西格绍尔SRD9钛手枪消音器，长202mm，枪管长117mm，高140mm，宽33mm，空枪重751克。标准弹夹17颗子弹，扩展弹夹21颗子弹，刘成彦喜欢用17颗的标准款。

他的目标人物往往不会去提防一个15岁的少年，所以一般一颗子弹就够用了。

就当刘成彦以为自己的生活将遵循着这样的循环，一天又一天的过下去时，命运又开始和刘成彦开起了玩笑。

这一次目标是本地一个富商的任务，这种任务比较常见，因为刘成彦的年纪还比较小，不可能频繁的给刘成彦安排去远处的任务。

那就相当于告诉别人，这有个小青年，没有工作，还能坐飞机到处跑。

刘成彦的任务地点也都是坐大巴就能到。

按照刘成彦的工作习惯，他会先在目标所在城市生活一小段时间，观察目标人物的作息规律，踩点目标人物行动轨迹最容易下手的地方，以及安排好目标确认死亡后，找到最便捷的撤离路线。

正值冬季，路的人本就不多，这是刘成彦最喜欢的天气。因为人少，所以本就孤独的人好像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如果他还在体校的话，应该会跟着省队开展训练吧！

可惜，世没有如果。

富商出行一般会坐自己的车，他是有司机的，工作日司机全天在富商左右，只有在周末的时候，富商才会自己开车街。

跟据刘成彦的观察，富商之所以街，是要去一个公寓里与自己的情人幽会。

富商也是挺舍得下血本的，公寓在那座城市也是高档的小区，安保很严。

综合情况来看，能够对富商动手的时间点也比较明确。

就选在周末时，富商去找情人后，回家的路。

可以选在公寓的车库监控的死角，也可以选在车库进入楼内的通道内。

对于刘成彦来说，这个任务并不难，属于日常工作，在观察了两周之后，他就准备在这个周末下手了。

命运的玩笑总是出其不意，就在刘成彦躲在楼梯进入车库门后的阴影处，看到目标富商下车，横着小曲往地库门这边走，他就要准备出手的时候。

罗硬老师，是的，就是罗硬老师从另一边出现在车库里。也正一步又一步的朝着他所藏的位置走来。

刘成彦先是一愣，然后，他体会到他从未如此的紧张过。

恐惧、内疚、莫名的忧伤，很难用一个情绪词准确描述刘成彦的心情。

他害怕自己最敬爱的教练发现他现在所作的事情，但他没有马转身离开，因为他期待着再和罗硬老师说说话，虽然他知道，此时此地，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刘成彦躲在阴影中，看着罗硬和目标富商先后脚的过来。

罗硬在前，富商在后。

罗硬在见到富商的时候，还和他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富商也礼貌的点头回应。

他们认识？

刘成彦心中泛起一丝迟疑的情绪，罗硬老师认识的人，任务还要继续吗？

刘成彦手中本来握紧的枪，松了松，他已经决定无论无何，只能推迟任务了，不能当着罗硬老师的面杀人，也不能让罗硬老师有一点杀人嫌疑人的可能。

他所在的地方如果蹲下的话，开门后，只要门不关没有人能发现他，他就准备这样躲过罗硬老师。

“真是走运的人。”这句话刘成彦是在说富商的。

刘成彦靠着墙蹲在旮旯里，等待着门被推开，脑海中还在回忆着自己与罗硬的点点滴滴。

他仍记得自己三年前的那个下午，自己跪在自己家里的客厅中，给罗硬磕的头。

那是他的师傅！

门如刘成彦判断的那样，被罗硬推开。门的影子渐渐笼罩了刘成彦所在的角落。

罗硬和富商谈笑的声音传进刘成彦的耳朵，他刚想听听罗硬在和富商说什么。

阴影突然消失，刘成彦暴露在楼道的灯光中。

“biu~”刘成彦熟悉的手枪消音器的声音。

好冷，楼道的白光好似雪夜的被路灯照亮，路的积雪，好亮好冷。

“为什么不问问他，是谁要杀我。”

“他就是一个收钱干活的，估计什么也不知道。”

“他不是你学生么？下手这么狠？”

“他玩枪比我六，有丝毫犹豫，死的都是咱俩。”

……

这是刘成彦听到的，这世界最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