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之上
缪俞身穿囚服丝毫不慌,面对着刘驰担忧的神色,她甚至能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她正要开口,但突然扫到上书言她办案不力罪名的人居然是刘峙?
顿时,她犹豫了——上书谏言倘若罪名不成立是要挨板子的,虽然打的数目全凭皇帝高兴,但老师年过半百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十大板啊。
她万万没想到刘峙会帮皇后走这一子,毕竟他老人家虽然德高望重,但很少会蹚浑水,怎么今日就下水了?
突然刘驰的目光与缪俞相对,刘驰显然知道对方在顾虑什么,他对着缪俞比了个自己的手势。
缪俞了然,这才放心恭敬上言。
“陛下,自古以来多少悬案都是因为一句办案不力变成千古谜案,只要再给微臣三天,势必交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案,试问满朝文武有谁人敢言三日破先皇之案?”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三日?可能么,这已经拖了一月有余,怎么可能区区三日便破案。”
“我看这案子估计三年都破不了。”
“先皇保不齐便是病故,哪里谈的上破案...”
“是啊,是啊,真是大言不惭。”
......
萧禧显然还不太习惯朝堂,他停顿片刻,方,道:“好!朕就给你三日,倘若能破,朕不仅还你公道,还给你加官!”
此时刘驰疾步而出。
“陛下,家父年事已高,拾野愿代父受罚,倘若真要还柳照磨一个公道,拾野愿任凭处置。望陛下成全拾野一片孝心。”
萧禧一挥手,道:“此时日后再议。”
此时正当萧贤要半步而出,萧禧作势先一步起身退朝。
“陛下,本王有事要奏!”
萧禧瞳孔一眯,道:“既如此,皇兄便在议政殿稍等片刻吧。”
说完,萧禧大步而出,萧桂大喊三声退朝。
一众朝臣连忙上前对着萧贤道喜。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新皇登基第一位入议政殿议政,可见陛下还是更加偏爱恭亲王啊。”
“王爷大喜啊,倘若老臣有生之年也能入一次议政殿,此生也无憾了。”
“是啊,是啊。”
......
一旁的晋亲王冷哼三声,拂袖而走。
除此之外,正中间听着众人的奉承的恭亲王脸色也很难看,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看错了,先皇五子中也许藏的最深,最有才华的不是萧睿,也不是萧庆,而是萧禧。
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好掌控。
下早朝后
缪俞按例正在点卯。
上方监工的是一七品经历,他挎着轻吕刃横坐在最上面,身前放着一碟瓜子,不时的把壳吐在地上。
“你就是最近名声在外的柳羽?”
缪俞见他一副没事找事的表情,也没有攀谈的兴致。淡定从容的签下名字,便打算离开。
谁料,被一群同为照磨的两男人挡住去路。
“吴哥,你放心,门口有人盯着呢,绝对不会有人进来。”
吴经历自得的一口瓜子壳吐在缪俞的脸上。
“走啊,你怎么不走了?小小照磨还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你连这内卫府都出不去,还破案?真是笑掉大牙了。”
周围一群同为点卯的内卫听闻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人出言讽刺。
“还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她是不是都不明白什么叫破案啊。”
“还是回去相夫教子吧。”
缪俞连眼皮都没掀,但手已经握在了轻吕刃上,这时大门突然被猛的推开,来人正是刘驰。
伸手拉过缪俞,把人挡在身后,一脸鄙夷的看着吴经历。
“吴老六,老毛病又犯了?我的人你也敢碰了?”
吴老六像是被火烧屁股一样窜了起来,他用胳膊擦了擦凳子上的灰,一脸谄媚的看着刘驰。
“刘同知刘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来点卯了,就签个名字的事,小子们帮您办了就行。”
刘驰看都不看对方一眼,他低头看着缪俞松开轻吕刃的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示意交给自己。
“也不知道你吴老六是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正好今天我有事——回了内卫一趟,不然现在你估计都已经躺在地上了。”
吴经历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同知大人说的是。”
缪俞掏掏耳朵,对于二人的寒暄不屑一顾,转头就往外走。刘驰连忙跟上。
吴经历这才直起腰来,一脸阴沉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两个小弟连忙疑惑上前。
“吴哥,这个柳羽不就是太后的一个小卒么,又没什么家世,刘大人位居三品干嘛要跟条狗似的跟在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内卫指挥使呢。”
吴经历重新跨坐在座位上,面带沉思的拨弄着桌子上的瓜子。
“谁不知道她是掖庭出身,难道说柳家以前与刘府还有姻亲关系。而且也没听过刘驰有什么外姓的妹妹啊。”
“吴哥,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给柳照磨赔礼道歉啊。”
“出息!区区一个刘驰看把你们吓的,你也不看看你大哥的大哥是谁!”
......
宣武门上
刘驰见久久无法引起缪俞的注意,说话不免有些急。
“江秋,你怎么不说话啊,就那几个小罗罗根本不值得你动手,你不会还生上气了吧。”
缪俞“渍”了一声,不满的用力捣了刘驰一胳膊。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我都忘记之前的事了,就你一路上不停的说,我在想先皇的事呢。”
刘驰一听先皇的事,立马正色起来。
“你想到什么了,我给你分析分析?”
缪俞试探着描述着先皇去世时的场景。
“之前我都把注意力放在如何给群臣一个交代上,现在仔细想想当时确实有许多疑点。比如说,历朝也不乏有术士进献丹药,但每次都要术士先试药,就算不试,也要在场,倘若出了问题,也会立马逮捕,但这个玄子玉从始至终都没出过面。”
缪俞说到这,略带疑惑,道:“而且陛下病危时,药明明就在旁边,却不喝。若说是奴才失职,但先皇还是皇帝,难道这些奴才就当真如此肆无忌惮?”
刘驰沉默片刻,方道:“看来这个玄子玉知道不少内情,不过如今已经过了一月,又能到哪里去抓一个道士?至于药的问题,交给我。”
“跑的了老道士,跑不了小道士,跑的了道士,也跑不了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