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人影闪过书房的纸窗。
萧焕神色一凌:“什么人!”
萧贤淡定的看着手里的文书,连眼皮都没抬。然后下一秒他的脸颊一痛,然而不待他发火,就被返回的萧焕打断。
萧焕:“王爷,并没有看到任何......”
萧贤克制的捏紧拳头,望着已经被此景惊到闭嘴的萧焕——此时,缪俞正一手拎着轻吕刃,一手捏着萧贤的脸。
萧贤:“放手!”
萧焕:“老奴什么也没看见,老奴告退。”
缪俞非但没有放手,甚至得寸进尺的眯眼靠近萧贤的脸。
缪俞:“臭崽子!我看看...是不是你这个...混账!”
“柳江秋!”萧贤一手甩开缪俞,他正要发作,但转念看到缪俞的耳朵,又忍住了,只是不痛不痒,道,“再放肆!本王就把你丢出去挂着示众!”
萧贤突然顺着缪俞身上闻了闻,肯定,道:“你喝酒了?”
缪俞没有答话,她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一只虎崽子。
那虎崽子显然才刚出生,眼睛都没睁开,就被缪俞踹在怀里——八成是憋坏了,一放出来就叫个不停。
萧贤一惊,猛的站起身:“你从哪儿弄的!”
缪俞:“给你,给你!”
萧贤被迫抱着浑身都还湿漉漉的虎崽子,满脸的嫌弃就差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萧贤:“你弄这个干什么!”
缪俞:“我爹说小孩子都喜欢这些小动物的,咱们要养就要养最威猛的!”
“什么?”
虽然缪俞表现的十分笨拙,但萧贤还是从三言两语中听出这个缪俞捉来讨自己欢心的。
萧贤心想:他长这么大,除了缪俞,竟然还会有人单纯的对他好,只是...为什么无论是缪俞还是柳羽送他的东西怎么都怪怪的?以前缪俞就喜欢送她小孩玩的东西——什么拨浪鼓,风筝,糖果之类的,这个居然直接掏了虎窝?
缪俞见萧贤沉默半天,自以为对方不喜欢。她撸起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缪俞:“我也更喜欢那个大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换!”
萧贤这才发现对方的胳膊上全是伤口,有擦伤的大片塌皮,有一道道的虎爪印子,更有各种刮痕...
萧贤猛的抓住缪俞的胳膊,厉声,道:“去给我上药!”
缪俞晕乎乎的被拉走:“不要大老虎了?”
萧贤:“别闹了,柳江秋!你别以为你随便弄了个小玩意,就能巴高望上!本王根本不为所动!”
“你说谎!”缪俞嗤之以鼻,道,“你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就喜欢摸玉佩,嘿嘿嘿...骗我?小崽子...再过二十年吧!”
萧贤摸着玉佩的手一顿,他确实有这个习惯,但自从缪俞去世后,他就很少会被情绪左右,这个习惯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少,柳羽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难道是在白日里在马车上?
缪俞一脑袋砸在萧贤的背上,嘀咕,道:“这下总算是哄好了吧,子浮,对不起...虽然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可是我都和你道歉了,你能不能变回从前啊?”
“从前...你很听我话的...”
缪俞说的声音越来越下,最后一句几乎是含在嘴巴里的,萧贤根本没听清。
他此时只感觉心脏在狂跳,这让他想起了——他十三岁时第一次从荒诞的梦中醒来时的心情,他恶心他自己。以前恶心自己心思肮脏,现在明白了人事,依旧恶心自己心思肮脏,一个是生理上的,一个是心理上的。
......
缪俞再睁开眼时,窗外的月色依旧照亮了整个庭院。
她头痛的爬起来,才恍惚想起自己白天做了什么,是怎么揣着老虎去讨萧贤的嫌。
缪俞遮面悔恨的想:她怎么喝醉酒就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柳羽,还好昨天没有自爆身份...这回真是没脸了,站在柳羽的角度看,萧贤明显把她当替身,她还巴巴的往上凑,这下真成攀龙附凤了。要不还是出去躲几天好了,萧贤每日事务繁忙,说不定过几天就把她干的蠢事忘光了。
她这一跑就是近一个月,连新帝“以日易月”——守孝27天都结束了,她还窝在李府自得其乐。
要不是新帝登基在大年初一这天,举国欢庆,大小官员必须进宫参加国宴,她还能在李府闭门纯练武半月。
国宴当天
刘驰一大早便带着翠儿赶到了李府,此时的缪俞正在练剑,她蒙着一块黑布,在一群木桩上如云流水的来回穿梭。
缪俞手中的轻吕刃旋转而起,突然一阵风挂过,她耳朵微动,随后单手一挥,轻吕刃飞跃而去,直直的嵌入树中,半空中的一片落叶震了震——分为了两半。
刘驰:“江秋,不过一个月,你这武功看来是更甚从前啊。”
缪俞单手把黑布摘后,从一人高的木桩上飞跃而下。
缪俞:“大哥就会哄我,我十三岁就能飞叶摘花,十五岁就能闻风辩位,要大哥你这么说的话,我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岂不是白活了?”
她收好轻吕刃与刘驰并肩往膳房走去。
刘驰:“江秋,你就真打算和萧贤那小子继续这样过下去啊?”
“怎么可能!”缪俞结果刘驰递过来的手巾,道,“现在正值休沐,媒官也回家过年了,等正月十八一过,我就去递和离书。”
刘驰松了一口气,道:“江秋,其实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缪俞一愣,好笑,道:“大哥,你有话直说,不管什么事,只有我能办的都给你办妥!”
“是这样的,我今年也三十一岁了,前几天我娘又催我成婚了,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向你开这个口的...”
缪俞“嗯”了声,表示她在听。
刘驰垂睑不敢看此时缪俞脸上的神色,张皇的满脸通红。
“我想等江秋和离后,能改嫁入刘府...我知道这很让人为难,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关键是我有个表弟的那位家里催得紧,不能平白耽误了别人的好姻缘不是?”
“不行!”缪俞皱眉,道,“我现在身份不比从前,曾经又是罪籍,你家是世家,姻亲讲究门当户对,就算我愿意,老师也不会愿意,我最了解老师了——说是老古板都是轻的了,你要是真这么做,不仅要担个不孝的罪名,八成能把刘老将军气出心病来。”
刘驰渐渐把头低下去,默默无闻,只是盯着缪俞的背影发怔。
他当然知道这些,因为他爹已经知道了并且气到请出了家法,他被打的半个月没下来床,甚至因此让萧贤那个混账把江秋纳为了妾,他一想到此就十分悔恨!
“大哥,要不这样,今年上元节,我陪你去灯会结缘怎么样,就凭你长嵩四美男之一加第一才子的美名,什么样的媳妇讨不到啊!”
刘驰瞬间从苦闷的情绪中挣脱而出,大喜过望,道:“你邀请我一起去上元节逛灯会?!好啊!”
“我说我是去做媒!”
刘驰沉浸在自我的情绪中,道:“好,听说上元节一起逛灯会的两个人就能一辈子在一起...”
“嗯...那你可要好好物色物色了,哈哈哈,我未来的嫂嫂肯定会是个绝色大美人。”
刘驰低头思考片刻,道:“那我们就约在长嵩西市的断桥月湖边见。”
缪俞下意识的点头,她总觉得“断桥”二字极为眼熟,好像有谁也约在的哪里,到底是谁呢?
刘驰:“江秋,等会进宫赴宴,你就跟在我身边,我知道你不喜欢应酬,到时候我帮你挡!”
缪俞立马把所有疑问丢在了脑后。
“说好了,最烦那些敬来敬去的俗礼了,我能做大哥的二妹真是太幸福了!”
刘驰宠溺的微笑,道:“就你嘴甜...”
不料刘驰缪俞二人才刚进了紫极宫的城墙,就变成了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