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俞擦着汗步入膳厅,此时天空还是蒙蒙亮,鸡也才响过一声,膳厅内除了正中间坐的恭亲王和一众奴仆没有别人。
萧焕:“柳娘子起的真早。”
萧贤瞥了一眼,道:“过来给我布菜。”
缪俞站起身,隔着十几人的大圆桌,随便夹了几道小菜放在一个盘子里,递给了站在一旁的萧焕。
随后便自顾自的坐下,享用起了早膳。
萧焕:“这...”
萧贤面色一沉,森然,道:“本王再说一遍,坐到这边来。”
缪俞心里骂道:“真是长本事了,以前他要是敢这么和她说话,她非得把他吊起来打一顿不可,年纪大的话就面壁思过,或者蹲他个几个时辰的马步!”
缪俞站起身坐到萧贤的旁边,一旁的萧焕松了口气,连忙帮缪俞的餐食端上。
缪俞端着碗正要喝。
萧贤:“布菜...”
缪俞捏着筷子的手一用力,那筷子应声而断。
缪俞:“王爷...我不会布菜。”
萧贤:“萧焕示范给她看。”
萧焕一手按在手臂上,一手执起筷子,十分稳当的夹了一粒水晶饺放在萧贤的碟子中,萧贤眼神示意了眼缪俞。
缪俞点头,笑着夹起水晶饺,缓缓的移到萧贤的面前,下一秒,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我学不会。”
缪俞挑眉,心道:恭亲王府家的厨子水平越来越高了,都快比的上宫里了。
萧贤脸黑的就差冒烟了,他用力一拍手,缪俞正欲再夹一个的筷子的就落了空。
萧贤:“现在学的会了吗?”
缪俞都快被气笑了,这混账崽子是犯了什么毛病,一大早就非要和她过不去?
萧贤见缪俞不说话,又是一拍,这次连缪俞面前的都被端了下去。
缪俞:“萧子浮!你这么大个王府,连早饭都不给人吃么!”
萧贤:“只有听话的人在王府才有的饭吃,如果柳娘子再这么不识时务,今日的晚饭也免了。”
缪俞站起身,点点头,不再和萧贤争辩,转身便朝外走去。
萧贤沉声,道:“去哪里?我没记错的话,你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确实。”缪俞毫不在意,道,“不过没关系,我去凤凰寺蹭个饭,太昭和尚的手艺可不比你恭亲王府的差,现在还不到寅时,估计还来的及。”
“哦,对了。反正晚饭也没我的了,为了防止被饿死,晚上我就在凤凰寺住下了,啊!要不我干脆也不要回来了,一个月后你等着我的和离书就行了。”
萧贤:“站住!回来...”
缪俞脚步一顿。
萧贤:“萧焕,再上几笼水晶饺。”
缪俞也不摆谱,转身利索的坐了回去。
萧贤:“不许去凤凰寺,丘慈那个秃驴不是什么好人,你也离他远点。”
缪俞敷衍,道:“王爷说的对。”
萧贤:“柳江秋!你保证以后不去凤凰寺。”
“有病。”缪俞,“萧焕!再来一笼。”
萧贤额头青筋直跳:“你吃了三笼了,不能再吃了,以前肠胃就不好...”
缪俞:“我肠胃好不好你怎么知道?萧焕!你快点。”
萧贤脸色一怔,他说的是长公主,缪俞。
萧贤:“再给她上,别自作多情,我没和你说话。”
缪俞单手一伸,坦然,道:“当替身,十两银子一次,说好的,给钱。”
萧贤从怀里拿出一方香丝帕,怔怔的看着,完全忽视了缪俞。
缪俞趁其不备,快如闪电的抢过那方香丝帕。
“给钱。”
缪俞瞥了一眼那个帕子,随即便愣住了——这是她的帕子,准确的说是她前生的帕子,是她母亲大长公主给她缝的,她至死都带在身上的。
女子的香丝帕多是定情之物,萧贤这个白眼狼居然敢私藏她的帕子,问过她本人没有?!
萧贤瞬间心坎上就轰了道雷,他站起身“啪”的就给了对方一巴掌,伸手就去抢缪俞手上的帕子。
萧贤:“放肆!”
缪俞脸上瞬间就浮出了一个巴掌印,她死命抓住那个帕子,用力一拉,抓住另一头的萧贤不敢用力,生生被拽的一个踉跄。
“混账玩意,我看你才是放肆!”缪俞,“你母妃没教过你——香丝帕这种东西不能随便拿的么!”
“这是本王亡妻之物,拿了又如何!放手!你不是要银子么,本王给你,你不许把帕子拽坏。”
她倒是忘记了这混账崽子私自和她冥婚的事了。不过...
缪俞:“看来这个帕子对于王爷来说非同寻常——既然如此,那得加钱!”
缪俞心道:帕子而已,他拿着玩还能玩出花来不可?等她有了银子,今天就去红桃楼里逛逛去。
......
缪俞拿着钱袋子走在西市,早市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开了店。
前生她是有钱没机会,今生是有机会没钱。无论如何,今天她都要去红桃楼捧捧场——见识见识。
不料,她才看到红桃楼的影子,旁边的暗巷里便跑出个内卫。
“皇后娘娘请柳姑娘进宫...”
......
紫极宫,含明殿
刘拱手捧皇帝遗诏交由萧桂手中,萧桂当场宣读。
萧桂:“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术士玄子玉,百龙之智,独具匠心,因献丹有功,故赐白银百两。皇五子子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萧桂才念完遗诏,王彦便大步而出。
王彦:“按旧例,先皇驾崩,遗诏需由内阁首辅代拟。刘大人拿出这样一份诏书,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刘大人与那枚‘仙丹’的关系。”
刘拱:“王彦,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仙丹是先皇命人去找的,也是先皇自己要服下的,与本官有何干系!”
王彦:“那本官问你,刘大人,玄子玉献丹时,太监们有没有向你禀报!”
“有,但是先皇....”
刘拱话没说完,就被王彦截胡,问道:“好,就当你不知丹药药效,那在御医明确否定过‘丹药’作用并以罢官相威胁的情况下,有没有不顾阻拦,二次献药!”
刘拱额头上冷汗直冒,辩解,道:“倘若内阁阻拦进药,陛下便以抗旨欺君论处,老臣...也是无可奈何啊...”
王彦:“娘娘,刘大人已经认罪,望娘娘裁断!”
刘拱:“你!”
王彦抑扬顿挫,道:“就因为怕死导致陛下服用有毒的丹药而亡,难道这就是刘大人的君臣之义么!”
刘拱:“你怎么知道陛下就是服用丹药而亡,陛下生前长达三年都在病中,御医早就说陛下身子不好了,你有什么证据说不是病故!?”
突然,刘峙站出队伍,高声,道:“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望娘娘早作打算!至于先皇疑案,待新皇登基后再追查亦不迟。”
缪嬿:“陛下去世的突然,如今太子又...按照祖制,如今应由嫡长子四皇儿——子君...继承大统。”
刘峙:“臣附议!”
齐暮三脸色微变,他抬眼和前方的晋亲王换了个眼神,见晋亲王摇了摇头。方不甘心的随众高呼——附议。
缪嬿:“子君贪玩,对朝政自是一窍不通,贤儿日后可要多帮衬一二啊。”
“帮衬?”萧贤冷笑,道:“本王辅佐朝政,无名无分如何帮衬?待登基礼一过,本王自要回封地闽越去。”
“当然,走之前自然要把先皇疑案先查清楚,皇后娘娘,你说对么?”
这些话听到缪嬿的耳朵里,自然而然就变成了——皇后抬谁上位我管不着,但我在封地,你也管不着。先皇的案子你我都清楚怎么回事,劝你给我个名分,不然你也别想好过。
缪嬿深喘了一口气,眼神冰冷的笑,道:“恭亲王说笑了,历代辅政自然皆有名分——即日起,恭亲王为摄政王,辅佐新帝处理朝政。”
缪嬿话落,晋亲王便朝前一步,道:“母后三思,恭亲王不能做摄政王!因为...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贤:“五弟既然知道不该讲那就不要讲。”
萧华冷笑,道:“三哥这么着急反驳,莫不是心虚了?”
萧贤:“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太子自杀案,三哥真是好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