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北国银行的楼下等待奥列格换好常服后,才前往钟离口中的餐馆。
走到半路,派蒙发现附近的景色格外的熟悉。
“咦?这条路……”
她有些迟疑的看向旅行者,试图找到些认同。
“没错,这是去往万民堂的路。”
钟离知晓她在疑惑些什么,肯定了她猜测的同时,也看向了身旁的奥列格。
此时的奥列格换下了自己常穿的至冬礼服,换上了一套在刚到璃月时,愚人众出于全面考虑购买的一套璃月风格的服饰。
少年穿着黑色合领的大袖衫,里面是白色交领的长袄,就如同土生土长的璃月人一样。冰蓝色的神之眼连同上面的绳子被他当作带着饰品的发带,在他的脑后扎起一个简单的单马尾,神之眼随着行走而微微摆动,却无法夺走少年的半分光彩。
但随着视线向下,钟离的眼神顿住了。
这个,似乎,是裙子?
奥列格注意到了钟离的视线,看向自己的下摆。
奥列格没发现什么不对。
奥列格抬起头看向钟离:?
“咳,我知晓一家制衣店,那家店在璃月称得上手艺精湛,是璃月数一数二的制衣店。”钟离体贴的移开视线:“不知小友可有意,去那里看看璃月经久不衰的手工艺?”
奥列格知晓自己曾经见过的‘汉服’多经过改良,而一些打着汉服的古装店铺内的男装,下半部分基本上都是裙装,奥列格之前并未过多看过这类的服饰,所以在当换上愚人众采购的衣物后,也并未觉得哪里不妥,只是现在看来,这种着装看起来果然有问题。
连璃月的岩王爷都看不下去了。
但更具体的,是否真的是这身衣服存在哪些问题,他就不知道了,为了保险起见,也是试探钟离是不是找借口约自己逛商店(不过,钟离应该不会做的这样明显吧?),他坦然的掀起裙摆,给他们看自己的下面穿着的裤子。
这一动作快的让人没有反应的时间。
在钟离的瞳孔地震,旅行者想要阻拦与派蒙试图遮挡的动作中,奥列格有些茫然的掀着‘裙摆’。
钟离率先反应过来,他看出这并不是卖家的粗心,又或者是愚人众买到了女式裙装,而是由于少年的腰围太细。这片类似于下摆的围裙,在从后面围到前面时,并未像正常设计的那样,正好在腰间围上一圈,而是直接在腰间穿插交叠,让这套本应是正常的男装,看起来有些像是裙装。
‘这孩子真的有好好吃饭吗。’
钟离想到了小时候饿到吃雪的降魔大圣。
而至冬的雪,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不,应该不会这样。
少年的身份让他不可能经历长时间的挨饿。
那就是先天的了。
钟离面上又柔和了几分。
阿什莉曾说过,对方是初代火神,又不是初代火神,说他们见到这个孩子,就知道为什么了。
少年确实不像是拜恩。
虽然有着相似的面容,但他比拜恩更加的沉稳,那种不加掩饰的,如澄水般透彻的‘清晰感’要更多一些。似乎是年龄的关系,他有着在钟离看来显而易见的生涩与游离于世界之外的疏离。
‘清晰感’来源于少年的双眸,他似乎可以看清一切事物的本质,看清任何人的目的与行为,但他选择了缄默不言,这也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冷漠,可他又是时常笑着的,笑得温柔可亲。两厢结合,让少年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捧碾碎的冰晶,即使被炽热的手掌捧起,也只会将那双手冻的发红,可它闪耀的模样,即使是刺骨的寒冷,也无法让人舍得将其放下。
奥列格对于自己同伴有着显而易见的宽容,他比起愚人众要更加的善良与单纯。
可惜,愚人众一直在用自己的理念去碾轧这个孩子的善良。
想到什么,钟离的眼中划过一丝冷芒。
‘这个孩子,如果不在纳塔生长,也不应该在至冬生长。’
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他都打算去争取这个孩子的‘抚养权’,与至冬国女皇之间交流的信件应该在不日送达,钟离打算在试探过女皇的想法后,再采取具体的行动,而在此之前,他会与这个孩子打好关系。
比起不切实际的明抢,他更期望与这个孩子交心,让他发自内心的接受自己,接受璃月,而自己也会如父如兄的引导他,教授他自己所会的知识。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慈祥眼神。’
奥列格真的不理解钟离究竟对自己有什么滤镜,又或者法莉丝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璃月的人对自己的初始好感都这样高。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派蒙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接着有些生气的看向奥列格:“喂!你不是很讲究礼仪吗!怎么会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一言不发的突然吓我们一跳啊!”
“嗯...我只是觉得,比起费尽口舌的解释,还是这样更有说服力。”少年无辜的放下‘裙摆’,完全看不出来他想要试探时的坏心眼:“我看得出来自己穿的好像不太对,不过你们好像更是误会的有些彻底。”
旅行者抬手扶额:“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换衣服的原因。”
因为各种原因‘穿错’衣服什么的,真的好尴尬啊!
“看来璃月是没有适合你穿的成衣。”钟离体贴的说:“需要我带你去做一套吗?”
“......也好。”
虽然对此有些抗拒,但奥列格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自己的心情在两国建交这种情况下不值一提。
钟离敏锐的注意到了什么,改口说:“嗯,我忽略了一点,我们用完饭后天色太晚,那间店或许会关门,这样,我将地址告诉你,你可以派遣自己的亲信带着尺码或者自己亲自去那家店铺。”
奥列格闻言不自觉的放松了几分,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先生。”
这一紧一松,奥列格感觉到了对方的歉意与体贴,那种被什么紧逼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旅行者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钟离他...是不是有点太在意奥列格了?’
想要触碰又怕伤害,想要亲近又怕远离,想要关心又不知道该如何拉近双方的关系,只能这样不断拉扯着,来回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