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拥了那小妇人在怀里,低头去吻她的耳垂、纤细的脖颈,只见她呆呆地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忽的,胸前一凉,林容这才回过神儿来,见自己衣衫半褪,不知什么时候叫他抱着坐在高几上了,耳边都是陆慎粗砾的喘息声,推开来,冷冷道:“陆慎,你敢?”
陆慎这才止住,到底不敢再放肆了,抱着她好一会儿,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尤为可恨:“是,我再不敢的。”只,话虽这么说,陡然升起的情欲却不那么好平复,虽不敢再动手动脚,人却依旧拥在怀里。
第105章
林容叫他紧紧拥着听他在耳边喃喃:“我是再不敢了的!”
那声音沙沙哑哑的,犹自能听出十足的情欲之色,抚在林容后背的手的手也微微发颤又重复了一遍似无奈又似蛊惑:“我不敢!”
林容不知怎的一时倒有些怔住,手也无力的垂下,松松搭在陆慎肩上。偏陆慎身上发烫,二人肌肤相贴一个胸膛肌肉贲发一个软白如雪,不过一会儿便觉得胸前一阵湿腻之感,心口也渐渐发热起来。
这时高几旁是一处半敞的小轩窗吹拂来一阵山间的晨风,凉凉地浮在光洁如玉的后背上,林容这才清醒过来,推开陆慎,把半褪到腰迹的衣衫缓缓拉至肩上从高几上下来,冷冷道:“你知道就好。”
不多时那少年已熬好了药,端了进来,见外间并没有人,唤:“公子、夫人药熬好了。”
林容站在门帘处,理了理发鬓衣衫这才掀开往外而去,端起那少年托盘上的药碗,见里面是清亮的汤汁,并不是黑乎乎浓药。
那少年尴尬地挠挠头:“有两味药材没有……”
林容点点头:“端进去给他吧,少一两味药也没什么的。”又把袖子的那个小瓷瓶搁在托盘上:“这药叫他擦在红肿处就是了,饮食清淡些,不能饮酒了。”
那少年本就怕陆慎,又加上自己做错了事,实在不敢进去,支支吾吾:“夫人……还是……还是你送进去给公子吧,只怕公子要训我的……”
林容不理他,自顾自往外走,走出三五步,便见那唤林林的小姑娘站在树荫下,背着竹篓扛着锄头,垫着脚尖往这边张望。
见着林容来,松了口气:“我要往山上药谷里去了,本想进去寻夫人来着,谁知道哥哥偏拦着我,说公子也在,不叫我进去呢。”
一面往里探了探:“公子好些了么?那一副药方子,还缺几味药材,要去药谷里寻才有?”
林容点点头,同她往厨房走去,方才那碗绿豆粥已然凉透了,她也不嫌弃,坐在灶前的小矮凳上,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大碗,这才取了帕子擦了擦嘴角:“他没什么大碍,别担心。”又问:“药谷离这里远不远?咱们什么时候去?”
小姑娘摇摇头:“不远的,不远的,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药谷上面还有浆果樱桃呢,这时候日头还没出来,露水又快干了,正好赶路呢。”
林容点点头,戴着遮阳的竹笠,随着那小姑娘往山间密林里而去,几乎没有路,不过是些人踩出来的草径,大抵是真的不许外人出入,平日里只这两兄妹打理,因此这小径便长满了野草。
那小姑娘脚程快,走惯了这里的山路。林容便要慢一些,说是一盏茶的时间,其实远不止了。
不知走了多久,那小姑娘领着林容爬上一处山坡,隔得远远的,便瞧山坳里一片粉粉白白的山花,顺着山坡慢慢往下而去,便见山坳里一处药田。
那药田也并不大,不过一两亩的样子,只是规整得颇为整齐,横平竖直,一垄一垄种着各色常用的草药,间或还有好些林容也不认识,连名字也未曾听过的。
那小姑娘倒是熟得很,指着花叶同林容一一分说,只是她乡声甚重,又不大识字,这些药材的名字都是叫那位老先生口口相传,只知道读音,并不知道怎么写,林容反复再三的问,还要连猜带蒙,写在纸上,画了图鉴。
直问得那小姑娘破不好意思:“夫人,要不然待会儿回去问我哥哥吧,他倒是比我多认三五十个字的,这些药材他也熟的。”
两个人一直在药田里直待到晌午,还剩下一小半的药材没画,林容倒不觉得累,倒是那小姑娘肚子止不住的叫,冲林容不好意思地笑笑,指了指远处的榕树,道:“夫人,咱们吃点东西,再来认草药吧?左右长在地里,也丢不了的。”
林容笑笑,见日头高升,渐渐闷热起来,携了那小姑娘在榕树下坐定,从竹篓里取出干粮来,两人一面吃,一面说着闲话。
那小姑娘只去过四五回山下,上次去还是四年前,问林容:“山下是不是还跟从前一样,人是多些,只好多人都没吃的,还有兵灾。我上回跟哥哥去山下,买的盐都被抢了呢……”
她一面说,一面转头去瞧林容,忽瞥见林容脖颈上还有方才未淡去的红痕,当下啊呀一声:“夫人,你脖子上怎么了?哼,必定是叫什么小虫子咬的。”
又仰头望了望头顶的大榕树:“夫人不知,你树上有一种小虫子最可恶的了,倘若掉在身上,晚上要红一片的。”又从袖子里拿出随身带着的药膏,要替林容擦药。
林容只觉得困窘,心里直把陆慎骂了数遍,正不知该怎么拒绝,忽听得山坡上有人在喊:“林林,林林!”
那小姑娘立时站到高处:“什么事?”
那少年便问:“先生的松萝茶,你放到哪里去了?抽屉阁子里,全都寻完了,都不见呢?都说了,不叫你进先生屋子的,你怎么还乱动他的茶?”
小姑娘哼一声,气愤道:“怎么是我乱动呢,明明是赖婆婆上回赶着回家,叫我收好的,就在厨房里。”
那少年便道:“快回去吧,先生正发火呢,那茶他好容易得来的,还一丁点都没舍得喝呢?你要是弄丢了,看他不罚你一天不准吃饭?”
小姑娘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就知道说我,自己还不是长长丢三落四的。”又望着林容:“夫人?”
药田里的草药,还有一小半,林容想着先画下来,回去了问这小姑娘也好,问那老先生也好,便道:“你先回去吧,还有十来株不认识的,我画完了回去问你。”
这药田到底离得不远,小姑娘也并不担心,点点头:“夫人您不认得路,我回去把那茶叶找着,便来接您,一盏茶的时候,快得很。”
林容点头应了,又在树下慢悠悠吃了一个馒头,这才抱着笔墨,往药田里去,不过才画了四五幅图,一抬头,便见天色已经阴了起来,山坡上的长茅草被大风吹得倒了一地,仿佛是快下大雨的模样。
她不敢耽误,忙收拾了笔墨,往田垄上去,不过这么一会儿,便兀地电闪雷鸣,天上便稀稀疏疏地落下雨点子。那遮阳的斗笠,已经叫小姑娘戴了回去,此时身边无丝毫遮雨的地方。
林容往旁边摘了几片阔叶,顶在头上,也并不敢往树下避雨去,略站了一会儿,那雨便下得越来越大,几乎叫全身浇透。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林容有心想冒雨回去,只那路实在不好走,又不好认,只怕在这密林里一时迷了路,便是天晴了,也不好走出去的,索性站在原处,等着那唤林林的小姑娘来接她。
只是这里土质松软,药田上的那处小坡,叫雨水一泡,便坍塌下来,把一半的药田都掩埋住了,好些土块滚落在林容脚边,逼得林容连连后退,几乎摔倒在树根下,手腕上也撑在地上,顿时疼得钻心,必定是扭到了。
虽只坍了一处,林容却瞧得惊心,只怕是这一处山体滑坡,随时能把自己埋在底下,便是还没人来接,也并不敢继续站在原处了。
顶着那几片阔叶,照着记忆里的路,慢慢往回走去。只是片刻前刮起了大风,把山上的茅草吹倒了一大片,行得十几步,便完全瞧不清楚来时的小径了。林容凭着感觉走了数十步,已经全然不知自己在何处了,已然是在这密林里迷路了。
林容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只往高处而去,已放弃了靠着自己走回去的打算,只想着寻一处避雨的地方便好。
不知走了多久,果见密林里有一处破败的小木屋,迈上布满青苔的石阶,那门扉轻轻一推,便吱吖一声挂在门框上,左右来回摆动。
小木屋仿佛是有人住过,中间的火塘里还剩了些柴火,塘边还放着一块火石。屋内有一小架竹床,只仿佛许久没人住的模样。床旁边是一个小小的竹柜,打开来,是已经锈掉的弓箭和捕猎用的兽夹,顿时明白来,这个小屋子大抵是附近的猎户上山打猎时的暂居之所。
林容稍稍放心,偏这时雨越下越大,那天色几乎黝黑一片,不辨外物。
她虽常上山采药,却从没有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过夜过,望着屋外那遮天避日的大雨,免不得后悔起来,后悔没有跟那小姑娘一同回去,后悔跟陆慎上山来,后悔受了六姐姐的信便赶去江州……这样一路后悔下去,免不得又全推到陆慎身上,恨恨道:“全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