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的目光,陡地扫了过去,目光触到鲜红的彼岸花时猛地一缩。
稍后,她从床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
看清了余嫂手里的盒子。
沈念立即拿了过来,放到椅子上检查,是她父亲的骨灰盒。
沈念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紧紧地抱着盒子,恨不得将盒子与自己融为一体。
张合的嘴唇,吐出来是个单音节:
“爸。”
泪水滑出眼眶,一滴一滴,全落在了盒子上。
余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傅总用地换回来的,海家的人好不容易才松口,王朝说,谈判很激烈,海家给出的条件,傅总全都答应了。”
怕沈念不清楚事情真假,余嫂像个解说员:
“骨灰真被海平偷去了,海平扔下楼的是假盒子,骨灰也不是你爸爸的。”
沈念安静听着,泪水越落越猛,失而复得的惊喜充斥在她四肢百胲。
好半晌,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把盒子放到枕头上,脸贴了上去,仿若躺在父亲的怀里,享受着父亲的关爱,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变得温馨。
余嫂抹着泪出去了,房门掩上,余嫂站在门外,看到沈念刚刚抱着沈坤骨灰的样子,她感到欣慰。
沈念在安静的空间里,静静陪伴着父亲,她有好多话想对父亲说。
忽然,她想到一些事。
她放下盒子,跌跌撞撞出了门。
余嫂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回头,见沈念没穿外套就出来,余嫂赶忙回房间,为她拿了件外套披上:
“风太大,着凉了就不好了。”
“余嫂。”
沈念抓住了她的手:
“既然大家知道摔下去的是假骨灰,那也应该知道我没有推海平下楼,是吗?”
余嫂反握住她的手:
“大家都知道,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骨灰没有摔下楼,也不能证明不是你推海平下楼的,所以,傅氏的那块地,保不住。”
余嫂见沈念愿意与自己交流,她高兴地说:
“念念,傅总对你是用了心的,以后,你不要再与他发生争执了,好好过吧。”
傅寒夜正坐在办公室,神情专注地处理邮箱里的文件。
电话响了。
是个司宴鸿打来的。
电话接通,傅寒夜没有说话,那头的司宴鸿声音淡淡的:
“舅舅,有空过来做个体检,我亲自为你检查。”
傅寒夜不屑:
“没空。”
司宴鸿:“下午,我看你唇色有些白,不太正常,我是好心,别把人家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事实是,司宴鸿离开八号公馆,心里总七上八下。
他打电话问王朝,逼王朝说了傅寒夜与沈念之间存在的问题,得知傅寒夜患了不育不孕后,他就打算为傅寒夜亲自做检查。
傅寒夜再聪明,也不可能猜到他的心思。
“我身体好得很,倒是你要操心一下自己,不是说沈念长得像你初恋?”
司宴鸿点头:
“是的。”
傅寒夜低头点了支烟,吐了口烟雾,说:
“那把你初恋的照片发张过来,让我瞧瞧,到底有多像?”
像得来你会把人认错。
傅寒夜的话,是将司宴鸿的军。
司宴鸿也明白。
“行,改天发你。”
傅寒夜并不同意:
“现在。”
司宴鸿搔头,鼻尖冒出冷汗,他觉得自己在害沈念:
“我没有,分手后,全烧了。”
傅寒夜忽然就反应过来:
“你为了她被吹了五刀,是那个女人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司宴鸿没办法圆谎,只能说是。
“那样的红颜祸水,还念着她干嘛?”
傅寒夜终于能放下心来。
他知道司宴鸿曾经为了个女人,身中数刀,差点死掉,那个女人据说也死了,死得很惨。
因为这件事,司宴鸿的母亲傅雅兰把儿子送去国外医治,伤好后,她就让儿子留在国外学医,不要他再回来。
那个女人叫什么,傅寒夜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姐傅雅兰很讨厌那女人,可以说是恨了。
沈念与他结婚前,他查过沈念的底细,父亲被一场车祸夺去了生命,母亲再嫁,关系不好。
在跟他之前,她的感情史一片空白。
所以,他坚信司宴鸿的初恋,绝不是沈念。
司宴鸿沉默着,没说话,傅寒夜知道他戳了人家心窝子,忙道:
“行,我明天过来。”
只要没有觊觎他的女人,他对司宴鸿是友好的,他们之间,除了舅侄关系,还是好友。
结束通话。
傅寒夜往后一靠,捏了捏酸疼的眉骨,给余嫂去了电话:
“余嫂,她怎么样?”
余嫂的声音带着惊喜:
“念念很高兴,抱着盒了不松手,她竟然关心傅氏那块地保不保得住,傅总,念念心里是你的,你们夫妻真不应该过成这样。”
“嗯。”
傅寒夜淡淡的腔调。
一丝喜悦从心里涌出来。
那晚,傅寒夜没有回家,连续加了整夜的班。
沈念收到了乔安安发来的视频,视频里,是傅寒夜睡在床上,她依偎在他怀里的喷血画面。
沈念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波浪,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而沈念不知道的是,乔安安发的视频,不知猴年马月的。
次日,天边泛了鱼肚皮,傅寒夜结束工作,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小寐了会,王朝推门而入,见到桌上趴着的人,吃了一惊,瞥了眼烟灰缸里快掉出来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