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流涌动的海里,一尾普通的小鱼慢慢地游着,阳光折射进海里,明暗交织中,它似乎感到了一丝温暖。习惯了一种生活和温度,当另一个温度来临,它感觉从内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激动。
水草曼妙地摇曳,像在跳舞。早已看惯熟悉的风景,不再觉得美好。穿行过水草,它向更浅的水域游去。
另一尾和它一样的小鱼叫住了它。
“你要去哪里?”
“去阳光更温暖的地方,你去吗?”
“我不去,那里有人类,会将你捉去的。”
“可我想去。”
“是啊!我也想去,妈妈说,每个生灵都有个理想,我的理想是去看看水以外的世界,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小鱼蓦然觉得自己活得很单薄,从没想过自己的理想。它抬起头,一下子看见了蔚蓝的天空,好远好辽阔,它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没有理想吗?我有,可实现不了。”那尾小鱼也叹了口气。“你去吧,小心人类。听说他们很特别。”它向另一个方向游去。
“再见。”它仰着的头,看见一只鸟飘逸的掠过天空,似乎所有的快乐就在展翅收翅间飞扬,那优美的身姿看得它心惊。那是爷爷所说的飞翔吗?它忽然好想那样飞一次,好想好想。这可以作为理想吗?如果可以,那飞翔现在就是我的理想了。
“我有理想了。我好高兴啊……”声音在流动的空间里慢慢被淹没,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它找到了自己的理想,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夜无边无际。小默坐在客厅里等浅蓝的电话。她不知道浅蓝何时打电话来,但她还是要等。白天,在人潮涌动的街市上行走,工作是唯一可以让她暂时忘记浅蓝的方式,可夜里,孤单渐渐涌来,有什么能敌过无边的孤独?
小默想着自己和浅蓝的种种。脸色渐渐冷了。美好的誓言难道真会事过境迁、甜蜜真的失去水分、爱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小默轻轻躺进沙发,轻得似乎怕惊动了谁。她透过街灯的光亮看见天花板上浅蓝色的灯具,像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浅蓝,你会是一件没有温度的工艺品吗?浅蓝,你只是我生命里的一抹颜色,注定让我记住却不能拥有的人吗?
爱情是什么?小默想这两个字,觉得很茫然。平凡的浅蓝、声音温柔的浅蓝、轻轻微笑的浅蓝就这样走了,他说过爱自己一生一世,可现在他却说,他不能让爱牵绊,他的理想是飞翔。飞翔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既然要飞翔,为什么不带着自己呢?他真自私。
浅海的水随着小鱼的逐渐推进似乎更为温暖起来。它舒服的游着。天上的颜色和海相互辉映。小鱼想起一个词:无间。它看着波光跳跃在水间,折转出很多美丽的景象,它有跳跃地冲动。
海面上,一个小小的影子在跳跃。它闻到了的空气,一种柔软和喜悦慢慢添满它小小的心灵。
一只鸟看见了,在水面上回旋,它的影子覆盖了小鱼。小鱼感到了一丝冷意,它潜进水中快速游着。巨大响声穿水而来,震得它头晕眼花。一个庞然大物轰隆隆驶近,小鱼从没有如此清晰看过船,以前只是遥遥望见,现在船正破水而来,巨大的推力将它向外抛出,让它心惊胆跳。一浪起一浪落,水面终于逐渐恢复平静。小鱼的心并没有平静下来,在刚刚被抛出时,它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神情幽怨的女人,似乎满怀心事。那瞬间,它感到的压力并不是来自水流,而是来自这个人。
听说人间有太多的纷争和牵绊,更听说人类最美好的东西是一种情感,叫*爱情。这个女人是否为了爱情而忧伤?有了爱情,她为什么还忧伤呢?
船向远方驶去,它决定追随着船去再次看看那个美丽的女人。穿越水流,它向远方追随而去。
浅蓝站在人流滚动的街头等人,想起了小默,那个清瘦美丽的女人。她和自己的种种划空而至。原以为事业才是男人终极的目标,可这个女人似乎更让自己不能放弃,从离开她的那一刻自己何尝放下过她。
风从某个角落吹来,拂过他的脸,他感到了一丝来自心底的歉意和后悔。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用其他方式联系。”浅蓝的失落更甚。以前她的电话是从来不关机的,为什么这时候会关机呢?他想到了信息。“小默,你在哪里,我想你。我还能拥有你吗?”
人群里,浅蓝看见要等的客户向自己走来,他收好电话,面含微笑走过去。
这究竟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浅蓝在心里问自己,瞬间转变的东西实在太多,多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握手,寒暄,公式化的会面与开始。
小默站在游船的甲板上,海风吹起她长长的发,可吹不散她脸上的忧郁,没人知道这忧郁是来自一个叫浅蓝的男人。
等待是种缓慢折磨。当小默感到自己快要崩溃时,她决定去看海,看一种叫做柔软又辽阔的传说。
浅蓝说过:一个人如果陷入分不清的纠葛里,去看看海。浅蓝走时说:小默,你要快乐。说得轻松,做来难。
海水翻滚着向远方淹淹而去,是浅浅的蓝色,又是浅蓝,怎么会又是浅蓝呀!天呀!这究竟是怎么了?
浅蓝此刻究竟在哪里?这个男人曾经和自己一起漫步陌生街头,这个在什么地方都云淡风清的男人,究竟为什么会忍心丢下自己?世上最难做到的事也许就是忘却一个在自己生命里刻下印记的人吧!浅蓝在自己生命里刻下图腾会否也是浅蓝色的?
小鱼在水流间像箭一样穿行着,水域里传出来自它游动时与水的磨擦声,轻轻地,细细地,可以钻进所有生命心里的声音。
终于,它又看见了那个庞然大物,也看见了那个长发飞扬的女人,阳光下,她像水底里最美的珊瑚,透着动人的光泽。小鱼想,如果她飞起来一定更美,它在心里描绘着她飞翔的样子。
女人慢慢张开双臂,小鱼似乎看到风从她臂膀穿过。女人的脸上渐渐浮上了笑,使得女人越发动人,小鱼看得呆,差点忘记了继续游。这是飞吗?飞是不是应该没有定则呢?任何一种可以舒展自我的方式,是不是都可以叫做飞翔?小鱼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高兴,它觉得自己长大了。成长是瞬间的菩提吧?小鱼笑了起来。
浅蓝坐上车,他决定到另一个城市去看看小默,因为小默不会超过8个小时不开电话,更因为他想念小默。
车子在夜里向另一个城市奔驰着,灯光来了退了,像生命里的一个个际遇,光束大小不一,但却能照亮生命某个时段的路程。
认识小默时,她20岁,一个20岁的女子是清纯的,更是洁净的,一个愿意将这些宝贵的东西交给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任何功利的色彩,那无非是为了爱。浅蓝此时想来,心底的疼痛升腾开来。
离开小默是为了心里的梦想,也是为了生命能拥有一种飞翔的感觉,可时间让自己明白,有些东西并不沉重,沉重的是自己迷失的心灵。
能让自己飞起来的人,一个是轻装的自己一个是因爱而生的她。浅蓝笑了笑,有些苦涩,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是不是有些晚?自己真得辜负了小默。
小默,你在哪里?
风在无边的夜里孤独的飞着,像浅蓝此时的心情。
海水拍岸的声音起了退了,小默怎么也无法睡去,自从浅蓝离开后,她似乎无法安稳睡觉,睡眠轻到夜里的细微响声就能将她惊醒,在那些小小的响声里,她常会翻身坐起。“浅蓝,是你回来了吗?”回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孤独的回响着,泪水开始在她的脸上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