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砚心中一沉。
郭淮咬着牙槽,心里发寒。
猛地,一个人头从水面探出来,随后几十个人头全部浮出水面,所有人手臂紧紧地挽着,身体前倾着对抗湍急的洪流。
“快下包!”下面的人嘶吼一声。
郭淮眼眸一亮,连忙喝令:“下包!快下包!”
两边的人手忙脚乱地慌忙抬起担在下面的木棍准备下包,就在此时,一个浪潮拍打过去,几十个人瞬间被淹没了。
谭砚立马呼道:“快!救人!”
两边的人立马将早有准备好的绳索扔下去,可那排人早已经淹没在洪水中,再也没有出来过。
大堤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不绝的涛声和湍流声让人更加悲壮。
“轮到我们上!”突然,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一个农家汉子走出来,“下面的农田是我们的,绝不能让洪水糟蹋了,是男人的跟我上。”
随后,几十个汉子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郭淮望着眼前满脸泥水的几十个汉子,眼眶瞬间发红,刚要张口说些什么,但喉咙突然被哽住了。
谭砚的声音嘶哑:“黄河不能决堤!绝对不能!我谭砚作为濮阳父母官,却没能提前防患,罪责在我!但我暂时还不能死,我得想办法拦住决口,诸位壮士先走一步,你们走完了,就轮到我了!”说是已经泪流满面。
几十位壮士被感动,慷慨就义般的临到决口。
两侧的人立马抓紧了沙包底部的木棍,盯着谭砚,时刻准备着。
谭砚的声音已经由嘶哑转成暗哑:“跳!”
壮士们毫不犹豫奋力一跳,就深陷入滔滔不绝的决口之中,所有人屏息静气地盯着,不多时,人头又探出来,谭砚厉吼般的喝道:“下包——!”
无数的沙包快速地倾入决口。
人墙加沙包的双重合力下,决口一下子就被堵住了。
无数人的脸上露出成功的喜色。
郭淮立马喝道:“快!在扛着沙包,将决口牢牢堵死!”
士兵和百姓顿时来了无尽的力量,上下不间断地奔跑,一袋袋沙包抛下去,决口也在快速地堵住。
郭淮和谭砚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决口终于被堵住了。
“轰!”
“砰!”
就在此时,两道巨声接连响起,声音大得让所有人心惊胆寒。
郭淮和谭砚浑身一颤。
头颅机械般的朝着后方转动,顿时感觉到整个人坠入冰窟,两个人四只眼睛睁大到失神的程度。
无数的百姓士卒停下来,惊骇而又绝望的看着。
下面又一个较之更大的决口被撕裂了,无情、无尽、无际的洪流拥挤着冲出决口,朝着下方淹没下去。
谭砚浑身发软,大脑中只剩下一个意识:
“黄河,决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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