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仔细算来也是刘汉的宗族血脉之人。荀攸是吃准了刘晔不会对汉朝天子的圣旨无动于衷的。

也正如荀攸所料，刘晔在圣旨下，同意加入了隐卫。

张绣叹了口气，然后望着刘晔说：“当孤得知此事时，已经预料到曹魏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迫使你了。但孤心痛的是，在孤王和汉朝之间，你选择了后者。”

刘晔挺起腰对着张绣灼灼目光：“王上，臣愚钝，悔恨万分。如今汉室衰微已复兴无望，大靖如日中天，臣当年立场不明，摇摆左右，还请王上治罪！但在成为隐卫之后，未曾向曹魏提供丝毫线索，臣敢以全家性命作担保，请王上明察。”

有了刘晔这些话，张绣心里舒服了不少。

“子扬。”他垂首看着刘晔，声音温和了不少，“孤知道这个选择对你来说是挺为难的，这也是孤能让你还活着跟我说话的原因。能有这个抉择，孤其实不怪你，反倒是让孤看到了你不菲初心的忠诚，也看到了你择主而事的明智选择。所以孤，不怪罪你。起来坐吧！”

温和的声音，柔和的话语，说着推心置腹的话，刘晔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愈加觉着对不起张绣了。跪着不起，“无论如何，臣有罪于大靖，有愧王上厚恩！臣请王上治罪！”

“起来坐吧！”

张绣伸了伸手示意了一下。

刘晔这才磕了头，小心翼翼地坐在下手旁边的椅子上。

“子扬啊！”由于今天的刺激，再加上刚才的淋雨，张绣的脸色苍白，声音也有些哑了，“你知道吗？当年孤在南阳起兵反抗曹操时，贾丞相是要劝我投降的，要不是孤坚持，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大靖了。一路走来，孤身边这些所能用的人，都是大胆任用的。有人说孤的胆子大，敢重用降将……”说到此处，张绣自嘲的苦涩一笑，摇着头。

“……其实哪里是孤胆子大，实在是手下无人，不得不用重恩厚报来换取他们的忠心。曹操二伐南阳，马韩联军攻萧关，匈奴南下，函谷关死战，孤都是九死一生走过来的，靠的是什么？就是你们的忠心和胆魄。所以孤对你们是百分百的信任，每每出征，留在长安的就是你们尚丞阁三人，所以……子扬啊！你能想象到，当孤得知你是隐卫时，是多么的痛心吗？”

刘晔低了头，愧疚的泪珠滴落下去。

张绣狠狠地戳着自己的心窝，“孤瞬间就有挖心般的痛！当时孤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了！但孤不能，孤知道你对大靖是忠心的，只不过受到了胁迫。今夜你能据实说来，孤的心里也舒服多了。”

“王上！”

刘晔泪流满面：“自从臣答应曹魏后，一直愧悔无地。这件事儿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臣的心口，被折磨得心力憔悴！臣所犯乃是不赦之罪，恳请王上撤去右丞之职！”

张绣微微一笑，说：“这就是曹操想看到的结果。曹魏北伐幽州，恐后方被我军袭扰，就放出你当年做过隐卫的口子，导致大靖内部不稳，无暇顾及曹魏，但孤岂能让他如愿？孤还告诉你，这个右丞非你莫属，你要给孤好好地干下去，兵部就交给你，曹魏不是出兵北伐了吗？你想办法给他们制造困难，让曹操也尝尝挖心般的痛！”

刘晔感激万分，跪拜道：“臣虽死不能报王上恩情于万一，愿肝脑涂地，粉身碎骨而报！”

张绣站了起来。

此刻，外面的大雨已经停歇了。

“孤出宫的时间不宜太久，否则就会被发现了。”张绣走到门口，“今夜之事你知便可，不许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儿，孤会帮你处理干净。”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臣谢王上隆恩！”

刘晔对着张绣的背影，伏地长拜不起。

……

贾府内。

贾诩回到府内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来回的踱步，捻着胡须，仔细的考虑今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