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话吓到了,惊悚地裹紧了领口,转过身背对着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这才刚刚进屋,他就等不及了?
我戒备地盯着他,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不怀好意。
殷洛挺拔的身形一怔,把药放在了桌上,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出门去。
我都做好了鱼死网破挠他的准备,结果他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我不动声色地坐回原位,双手也松弛下来,对着桌上的药膏,迟迟不敢伸手。
殷洛刚出去没一会儿,就进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佝偻着背,脸上一半白,一半青,就像一张阴阳脸,长得很是瘆人。
她对我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夫人,奴婢来替你上药吧!”
她僵硬地朝我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听到夫人两个字,我脸色变了变,心里很不舒服:“是他叫你来的。”
“没错,奴婢叫隐娘,是宅子里的老人了,出嫁前,就由老奴来伺候夫人。”隐娘把我当成了宅子里的女主人,说话做事的都特别恭敬。
我本想拒绝,但实在够不着后背的伤,只能把药交给了她:“麻烦了。”
我跟殷洛有仇,跟别人又没有仇冤,对隐娘我还是很和善的。
隐娘受宠若惊,咬着嘴唇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道:“这是老奴该做的……”
我也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慢慢退下了肩上的衣服。
冰凉的药膏,很快就涂抹了上来,尖锐的痛意直往我的脑袋上冲,我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
上药的手指顿了顿,改为替我轻轻地扇着风。
“这忘川河水能腐蚀人的灵魂……”隐娘慢吞吞地朝我说:“这灵魂的痛,可比肉身的痛,要疼多了……”
她明明看着没有多老,说话做事却像一个老人家,我突然想我妈妈了。
妈妈被困在了画卷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吸吸鼻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隐娘还以为我是疼哭的,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夫人,您也别怪老爷,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我的眼泪都被气憋回去:“你别为他说好话,他不懂得爱人,却擅长怎么折磨人,如果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我宁可不要这种扭曲畸形的爱!”
隐娘看我气得脸都通红,也不敢再啰嗦半句:“哎……”
她继续给我上药,我咬着牙,忍受着身上的皮肉之痛,每痛一下,我就会每记住一次,这是殷洛给我留下的伤痕,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亲手还给他!
上完了药,隐娘给我送来新衣服,伺候我更衣之后,便默默地退到一旁。
那双阴沉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紧盯着我。
与其说她是来照顾我的,不如说……是殷洛派来监视我的。
我心里憋着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想办法伺机而动。
我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身上的伤又痛又磨人,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于是走到门边,刚把大门打开,隐娘便紧张地跟在身后:“夫人这是要去哪儿?老奴带你去吧!”
我忍了这口闷气,故作从容地说:“闷得慌,我想出去逛逛。”
说完我就后悔了,鬼好像是不用呼吸的,不过,如果想要呼吸,那也不是不可以。
隐娘满脸戒备,佝偻的身体在前方引路:“夫人,老奴给您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