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弓搭箭。”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许元胜带着人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哗啦啦
包围郭家村的守备军兵士,立即齐刷刷的拉弓搭箭,径直瞄准向对面的村民。
那冰冷的箭头,整齐划一的举动。
在晨起朝阳下,明亮的甲胄。
他们是兵。
是大胜的官兵。
那些想要与之对抗的普通村民,皆是脸上露出了忌惮之色,纷纷的往后面退去。
“你们即是朝廷的兵马。”
“为何包围我郭家村。”
“我儿郭振是广平县县令蔡远礼大人的侄女婿。”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道还算镇定声音响起,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体型甚是富态,应该是仓促起床,边走边是急匆匆的裹上绸缎做的袍子。
他正是村长郭大春。
站在他附近的男男女女,皆是绸缎为衣,有数百人。
反观另外大部分的村民,却是穿着甚是寒酸,多数是麻布为衣,草绳为腰带,看上去面黄肌瘦,一些人连鞋都没有,脚底板在初冬十分已经开始有了冻疮。
“这位是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许元胜许千总。”郝军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郝军,是你!”郭大春脸色一变。
“郭大春我提醒过你,城外片区归我管,我是奉了许千总的命,来带领城外走出贫困,抵抗山匪的。”
“你非要一而再的阻拦。”
“取死之道,莫过如此。”
郝军冷笑道。
“许千总,老朽不知哪里得罪了你。”
“你要带兵包围了我们郭家村。”
“据我所知,守备军是维护城内安全,负责剿匪,并没有对县下村子进行清剿的权利吧?”
郭大春恭敬的双手作揖,但话里却不卑不亢。
“你倒是对守备军很熟悉?”许元胜淡淡道。
“不才,我郭家村有几个子侄在城内守备军为兵,大家也才是自己人。”郭大春笑着道。
“那你知道。”
“守备军也有诛杀谋逆,平叛乱贼的权利吗?”
许元胜忽然一笑。
“这!”
“这……。”
“许千总不要开玩笑,什么谋逆,什么乱贼。”
“这和我们绝对没有关系。”
郭大春脸色骤然一变,急忙摆了摆手。
“那搜一搜就知道了。”许元胜一挥手。
很快一队守备军兵士就是快步冲了过来。
“我看谁敢!”
“这是郭家村。”
“你们没有蔡远礼大人的手令,如此纵兵肆意妄为。”
“就不怕激起民变吗!”
郭大春大声一喝,很快他的嫡系子侄纷纷涌了过来堵在在最前面,连同那些贫穷的村民也被威逼的一一涌了过来。
一排排的挡在前面。
好似料定了,官兵不敢大肆杀戮。
只要撑一段时间,县衙里就会得到消息。
而不让对方搜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很清楚,城内对这批外来的守备军很排斥,他越是强硬,越是会得到城内大人物的认可。
其次若是今日服软,他还怎么震慑郭家村的数千村民,还怎么让他们乖乖的听话干活?
“郭大春,看看这是什么。”
……
“我这里是广平县县衙授予的执掌城外片区的文书。”
“我现在怀疑郭家村藏匿禁物,意图颠覆朝廷,忤逆造反,谁敢挡在前面,视为同罪,一概就地而诛。”
这个时候差役身份的郝军,突然亮出了那份广平县县尉霍山发来的文书,明晃晃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名正言顺。
差役只要怀疑就有搜查的权利。
当然前提是有那个实力。
之前不行,郝军带的三十个差役,连郭家村村民的零头都不如。
但此刻,一千守备军在旁。
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郝军说完嘴角露出一丝傲然,微微欠身又是落步在许元胜身后。
“我们乡下人不识字。”
“但我明白一个道理,这是郭家村,不是你们想搜就能搜的。”
“若敢搜,就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
“郭家村村民堵人墙。”
“我们是良民,我就不信朝廷的兵敢杀无辜民众。”
“这个天还没有黑。”
“这里还是天子脚下,是大胜的国土。”
“一个从偏僻青山县来的人,也配在我们广平县耀武扬威,呵,区区千人,我郭家村老少爷们有六千人。”
郭大春冷声道,他知道那份文书,但那又如何。
他话音一落。
身后的村民胳膊挽着胳膊,竟是死死的堵在了最前面,把进入身后一排排院落的村口,给堵的死死的。
陆续汇聚而来的两千多村民这么一堵,怕是一条耗子都钻不进去。
“听说山匪裹挟乱民发生暴动的时候,广平县也被毁坏的不轻。”
“我观这一排排院落,有不少地方是新修葺的。”
“对付山匪和乱民,你们畏惧。”
“难道是认为,朝廷的刀,不如山匪和乱民的兵器锋利?”
许元胜淡淡道。
目光所及那些站在前排的贫困村民,他倒是希望对方真敢反抗。
他要的是精兵。
若是丝毫血性都没有,那广平县反而不值得他大肆投入,还不如被山匪祸祸了,到时候再把青山县往外扩点,占据这里的良田。
不得不说,看着这些贫民明知道郭大春一脉,鱼肉他们。
却还为他们站在第一排,抵抗守备军。
让人气又气不得,恨又恨不得。
许元胜一挥手。
肃杀之气,骤然间充斥进郭家村上空。
那就用晨起的热血,浇醒他们心底的麻木和愚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