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伸手碰了碰夏捡脸上的红点,夏捡面色沉静如水。
白越依稀还记得刚捡到夏捡的时候,他才十二岁,因为缺少营养,瘦小的像是个豆芽菜,脸上手上都是粗糙开裂的口子,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可怜。
但是现在,夏捡站起来比自己高一个头不止,就算做小伏低在自己面前装小可怜,也像是一条假惺惺抹眼泪的藏獒。
他只是藏起了牙齿和利爪,对家里人露出软乎乎的肚皮。一旦碰着外面的人,一爪子就能连皮带肉撕下一块,就能要了你的命。
夏捡道:“白姐姐,你总跟我说,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有时候,命运真是无法抵抗,也非常生气,比如你,比如宁王。”
白越一听夏捡这话,顿时就觉得不对。
她和成朔,谁都知道他们关系好,并且在追寻原因无果后,将之归类于神奇的缘分。
只有夏捡将这话提了出来,他知道了什么。
但夏捡点到为止,不再往下说。
“白姐姐。”夏捡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也要相信我,我的命其实特别好,十二岁之前遇见了奶奶,十二岁后遇见了你,师父给我算过,我是大吉大利,顺风顺水的命,这辈子所有的坎坷都在十二岁之前过完了。”
白越的表情将信将疑。
“真的。”夏捡道:“我不会做危险的事情,而且我不会离开京城,你就是让我走我也不走,我还得守着外甥,守着姐姐呢。”
师伯虽然厉害,但师伯毕竟上了年纪。
宁王虽然厉害,但宁王毕竟不在身边,又不是一家人。
简禹虽然现在看着还行,但男人,呵呵,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呢。夫妻关系,有时候是最不靠谱的关系,移情别恋说翻脸就翻脸。
简衡又还小了点,也不知道以后孝顺不孝顺。
夏捡想来想去辗转反侧,还是得靠自己,自己对自己才最放心。
虽然叫着姐姐,但是在夏捡心里,白越和娘的概念是差不多的。
奶奶虽然好,但因为贫穷,只能勉强让夏捡有一口饭有一件衣服,一老一小相依为命。白越却让他感受到了全方位的关怀,衣食住行,无微不至。
姐弟俩在院子里也不知道说什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下午。
第二天,夏捡就去找了赵三元,盘下了他的铺子。
赵三元是无所谓的,最近他总和谢平生混在一起,对本职的生意,倒是关心的少了。
大吉利白事铺重新开张,京城官员都看在各种奇怪的面子上来送礼祝贺。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虽然白事铺很奇怪,听起来也不吉利。但咱们就说最实在的,人能一辈子不成亲,但谁能一辈子不死,最终谁家都要和白事铺打交道。
混个脸熟,也不是坏事,总有能用到的时候。
等来贺的宾客走得差不多,白越也来了。
白越只带了狗,因为狗不会说话,只会汪汪汪。
白越进来后,店里夏捡的几个手下都慌忙过来,一个个恭恭敬敬地站好请安:“白小姐。”
跟在夏捡身边的人,谁不知道这是大爷上面的大爷,在外面心狠手辣,刚打死几个妖怪,沾了一身血的夏大人一旦准备回家,那一系列流程就是沐浴更衣揉脸,然后一身戾气散去就跟个纯良小白花似的,乖乖顺顺的进家门。
在外斗狠回家卖萌,切换丝滑一点儿不带卡的。
他们甚至看见过夏捡在肩膀上架着个小娃娃,在街上买糖葫芦买棉花糖买糖饼。
“你们辛苦了。”白越给一人发个荷包:“来,一人一个红包。”
也给易梦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