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小五子也翻身上马,跟着傅青鱼一起跑下山坡。
他们暂时休息驻扎的地方距离永州城的城门还是有一段距离,两人跑了一会儿才靠近城外新搭建起的窝棚和粥棚。
粥棚之中有人熬粥,还有灾民在排队等着喝粥,一眼看去所有人都面黄肌瘦,身上除了骨架外好似只挂着一层皮,其中一个牵着妇人手的小孩挽起的裤脚能看到瘦如麻杆般的小腿。
傅青鱼翻身下马,小五子也跟着下马,小声道:“姑娘,城门依旧关着,那这些粥棚恐怕就不是永州官府搭建的。”
傅青鱼颔首,目光转向其他的地方,没看见一个熟人。
“打扰了,请问是哪位义商在此施粥?”傅青鱼绕过排队的灾民走进熬粥的粥棚。
熬粥的大婶抬头见她衣着整洁不是灾民,放下手中搅粥的大圆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姑娘是路经此地吧?在此搭棚施粥的乃是谢家大老爷,我们都是谢家商行雇的帮工。”
“谢家大老爷?”傅青鱼一怔,先前谢珩倒是提过会跟他父亲通信,“请问谢家大老爷在何处?”
“这个时间点应当在西河门吧,那边今日刚开始搭建窝棚,姑娘若是想寻谢家大老爷可去那边。”熬粥的大婶伸手指了个方向。
“多谢阿婶。”傅青鱼道谢,出了粥棚翻身上马,小五子连忙跟上。
“姑娘,打听到是谁了吗?”
“嗯。是中都谢家。”傅青鱼一抖缰绳,不机灵便快速的跑了出去。
西河门外一群青壮年一些扛着圆棍,一些拉扯着油布正在搭建粥棚和可暂时收容灾民的窝棚。
谢和同亲自在现场监督,“大家动作都快一点,争取在太阳落山之前将粥棚搭建好。”
傅青鱼看到了谢和同,翻身下马上前。
“东家,有人来了。”谢和同身旁跟着的管事先看到了傅青鱼,小声禀报,
谢和同回头,傅青鱼已经走上来了。
“阿鱼?”谢和同知道傅青鱼跟谢珩一起来永朝两州赈灾,看见她倒也不算太意外。
“伯父。”傅青鱼行礼喊人。
“你的事情办完了?”谢和同比了一下手,示意傅青鱼跟他去旁边说话。
傅青鱼跟上谢和同的脚步,“还没有,只是看到这边搭了粥棚有些好奇是谁人所为便来看看,没想到却是伯父。”
傅青鱼说着忽然笑了一下,谢和同侧脸看她,“怎么了?”
傅青鱼敛了笑解释,“其实也算不得没想到,出行时大人便说要给伯父传信,伯父会在此也很正常。是大人请伯父先来永州这边的吗?”
“朝州那边有叶大人坐镇指挥,还有胡家和霍家的两个小子帮忙,已经暂时稳住了局面。”谢和同缓步往前走,“我听说永州这边的灾情比起朝州有过之而无不及,便先行带了人来永州这边搭粥棚施粥。毕竟如今的情况,早一个时辰都可能多救无数条性命。”
傅青鱼的脚步一顿,“伯父说朝州是叶景名叶大人坐镇指挥?那大人呢?”
“你还不知道?”谢和同闻言也停下了脚步眼中划过惊讶。
傅青鱼摇头。
谢和同十分意外,“莫非这段时间你与崇安都未有联系?”
没等傅青鱼回话,谢和同又接着说,“崇安为敛锋芒对外宣称的是已经病的卧床不起了。”
“真病还是假病?”傅青鱼皱眉。
谢和同看傅青鱼这么担心,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自是假病。那个卧床生病着的人是崇安找的替身,他如今人在永州城内呢。”
傅青鱼面上还未放松的神色猛的僵住,“伯父,你说什么?大人在哪里?”
“就在你身后的城内啊。”谢和同是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长袖善舞之人,心思自然缜密又敏捷,一见傅青鱼骤变的神色便察觉到了异样,“阿鱼,可是城中出了什么变故,崇安待在城中会有危险?”
傅青鱼怎么也没想到谢珩此时竟然会在永州城内,她一直以为谢珩在朝州主持大局,即便永州这边灾情严重,安排叶景名过来也差不多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还有别的打算,而且他们之间书信未断,可谢珩却只字未提他如今身在永州城内之事。
谢珩在永州城中,必然知道永州城中潜入了大量的狼塞骑兵。
他必然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半个字没有提起怕也是知道她先前受伤了不想让她担心才故意隐瞒未言。
傅青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跟谢和同解释,“伯父,永州城内有狼塞骑兵。”
谢和同面色瞬间一沉,“消息准确吗?有多少?”
“拒目前我所探得的消息,一千以上。”
“一千以上的狼塞骑兵,如此多的人是如何悄无声息越过边境抵达永州城的,边军干什么……”谢和同说着话音猛的停住,看向傅青鱼。
傅青鱼颔首,“边军之中可能……已经不能说是可能而是必然了。边军之中必然出了与狼塞勾结的通敌叛国之人,而且此人身居高位,否则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放这么多的狼塞骑兵入境。”
“郑仓?”谢和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此人。
“我们对郑将军确有怀疑。”傅青鱼也没隐瞒,“师父已经前往怀州,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有结果。”
“那你呢?”谢和同看了一眼远远跟着的小五子,“你是追着那些狼塞骑兵来的永州?”
“是。”
“你带了多少人?”
“五百。”
“蒙北铁骑?”谢和同问。
傅青鱼略微顿了一下才点头,“是。”
谢珩知道她的身份,谢和同会知道也不奇怪。
“虽说蒙北铁骑应对狼塞骑兵十分有经验,但入城的狼塞骑兵至少一千人以上,你只有五百蒙北铁骑定然不够,而且城中还有永州的城防兵。”谢和同盘算着,“我带了一百人押送粮食,身手倒也都不错,但还是少了一些。”
“永州城的城门一直紧闭,如今城中情况具体如何也未可知,也不知道安德盛与狼塞达成了什么协议,到底打算做什么,又何时动手。”
“边军之中有奸细,求助不成或许还会反落圈套,如此一来怕是只能往廊西求援了。”
傅青鱼道:“往廊西求援确实是个办法,但要穿过隔壁十分困难,届时再等廊西派兵前来,只怕早已经来不及了。”
“那往维城求援?”谢和同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