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鱼的伤养了五天之后才能下床,嗓子也终于能说话了,只是嗓音依旧是沙哑的。
小五子守在营帐门口,见傅青鱼出屋先行礼,“姑娘。”
傅青鱼当时将有石头修葺的那座坟给了小五子,所以小五子的伤要轻很多。
“瓦鲁达他们呢?”傅青鱼说话,嗓音好似被刀锯剌过一般。
“在后面。”小五子退开一步,“姑娘跟我来。”
傅青鱼颔首,跟着小五子绕过营帐去了后方的山坡。
霍茵茵救了傅青鱼之后也没走远,就在被烧了的山坡下方扎的营。
小五子就在先前他跟傅青鱼躲过的土坟旁边重新挖了个新坟,“我也找不到瓦鲁达他们,就传信给阳哥送了一些他们的衣裳过来葬在里面。”
“原本我是给他们一人挖一个坟的,但后来想想瓦鲁达他们喜欢热闹,以前行军他们也时常钻在一个帐篷里挤着睡,索性就只挖了一个,这样他们也不会寂寞。”
小五子说着,声音里逐渐带上了哽咽。
“嗯。”傅青鱼拿过小五子手上的酒壶在坟前撒了一行酒,“这里地势不错,站在这里能看很远。”
“此次出事,皆是因我大意……”
“姑娘,你不要这么说,我们谁也没想到后边还藏着有阴招。”小五子立刻说道。
傅青鱼的话一顿,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字没再接着说。
有些东西其实没必要非得说出来,只要记在心里就行了。
傅青鱼昂头喝了一大口酒,小五子连忙上前抢走了酒壶,“姑娘,你的嗓子才刚好一些,不能喝酒的。”
傅青鱼抹掉唇上的酒渍,也没再把酒壶抢回来,“你们好好在这里看着,等我为你们报仇!”
傅青鱼说完转身便走,小五子也匆匆说了一句,“瓦鲁达,你们等着,老子一定把害死你们的龟儿子大卸八块!”
“姑娘,你慢点,腿上的伤才好。”
傅青鱼回到营地直接去了霍茵茵的营帐。
营帐门口值岗的亲兵见到傅青鱼便躬身行礼,他们跟蒙北铁骑一样喊傅青鱼姑娘。
“姑娘。”
“师父可在帐中?”傅青鱼询问。
“进来吧。”霍茵茵在帐篷里说话。
亲兵撩起帐篷帘子,傅青鱼大步走进去,“师父。”
“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个。”霍茵茵将才收到的一封密报递过来。
傅青鱼仔细看了密报的内容,神情逐渐凝重起来,“蒙北境内发现多处狼塞骑兵的踪迹。师父,消息准确吗?”
“是。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们了。”霍茵茵起身。
“即便现在没有蒙北铁骑巡守,边军也镇守着边境,这些狼塞骑兵是怎么越过边境的?最重要的是为何边军丝毫未曾察觉?”傅青鱼皱眉。
“若边军不是没有察觉呢?”霍茵茵提醒。
傅青鱼一怔,“师父,你是指……”
“你阿爹在出事之前便已派人暗中调查边军大将郑仓,他怀疑郑仓与狼塞王庭有所勾结。”霍茵茵解释,“你阿爹应当是已经查到了什么,但到底顾及与郑仓多年的兄弟情分,怕是想私底下先找郑仓谈话。只是郑仓还没出什么事情,你阿爹就先出事了。”
“所以若是郑仓当真与狼塞王庭有勾结,阿爹的死郑仓便脱不了干系。”
霍茵茵摇头,“蒙北如今的局势已经不仅仅只是郑仓是否与狼塞王庭有所勾结那么简单了。从永朝两州的灾情你还没看出来吗,蒙北的背后藏着一只搅动风云的大手。”
“我来找师父就是为了此事。”傅青鱼道:“背后之人显然是想先将蒙北的局势搅乱,再引狼塞骑兵入境坐收渔利,最后危及整个大离。”
“所以要阻止这场阴谋,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稳住蒙北的局势。”
霍茵茵颔首,“你想如何稳住蒙北现下的局势?”
“还得师父出马。”傅青鱼道。
霍茵茵摇头,“我的根基不在蒙北,即便能稳住局势也只是暂时的,而且这个时限非常的短。你若是想让蒙北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还需得另想办法。”
“有这个暂时就够了。”傅青鱼有自己的筹谋。
霍茵茵皱眉,“阿鱼,莫非你要自己站到明处来主持蒙北的大局?”
“我不够资格。”傅青鱼摇头。
霍茵茵猛的反应了过来,“你是想让圆圆成为新的蒙北王重新回到蒙北?你可知这会有多艰难?而且时间还如此紧迫。”
“我知道。”傅青鱼眸色坚定,“朝廷本就忌惮蒙北铁骑,如今好不容易搞垮了蒙北王府,自然不会愿意再让蒙北王府重新站起来。但若是局势危机,不得不有人站出来震慑住蒙北的局势呢?”
霍茵茵瞬间明白了傅青鱼的打算,“这个确实是个办法,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蒙北的局势最后发展到了不可控的境地,你又该如何做呢?”
“阿鱼,两年前朝廷统计户籍,那时蒙北境内便已有134万人,现在这个数量只会多不会少。若是局势一旦失控,你可想过这一百多万人会面临什么?”
“阿鱼,以前我教你的时候便同你说过,你不必管朝廷如何,因为我们守护的从来不是朝廷,而是我们身后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百姓。难道你现在都忘了?”
“师父,我从没有忘!”
霍茵茵看着傅青鱼,过了会儿才叹了口气,“我知你想为蒙北王府翻案,想让你阿爹和那三万蒙北铁骑走的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罢了,说说你的打算吧。你打算将蒙北如今的局势推到何种地步让朝廷松口放圆圆回来?”
“师父,你刚才说的很对,即便是以势迫人,我也该让局势压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所以第一步必须先将郑仓拿下,把边军握在手里。”
霍茵茵点头认同,“继续说。”
傅青鱼细细将自己的谋算说了一遍,霍茵茵听着有不足之处便指出来,直到营帐外的天黑透了,傅青鱼的嗓音也已经说不出话了两人才停下。
霍茵茵道:“郑仓和边军我来控制,其他的事情交给你。另外,我将亲兵队留给你。”
“不……”傅青鱼开口,嗓音又沙哑的说不出话了。
“你别说了,写纸上。”霍茵茵抓过纸笔。
傅青鱼点头:师父,你的亲兵你带走,如此你的安全能有保障我也安心。我会传信给朝阳,蒙北铁骑虽被打散融入了边军,但他们都在待命随时可用。
“好。那第一个缺口你打算从何处开始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