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云二郎欣喜,“傅姑娘,那我们便不要耽搁了,现在就出发赶往维城吧。”
“我有马,云先生呢?”傅青鱼点头。
云二郎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傅青鱼一笑,“云先生的马也被抢了?”
云二郎惭愧,“让傅姑娘见笑了。”
“云先生一介书生,抢不过已经饿红了眼的灾民也是正常之事。只是一匹马,为了赶路,便要委屈云先生暂时与我同骑了。”
“我有何委屈的,该是委屈傅姑娘了才是。”云二郎摇头。
“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许多了。”傅青鱼屈指放入嘴中打了一声呼哨,不机灵从远处的一个山坡跑上来,“云先生请。”
云二郎不会功夫,但世家子弟骑射都是必须要学的课业,他看了看面前的高头大马准备翻身上马。
不机灵不乐意了,一扭屁股往云二郎这边踹出后踢。
“不机灵!”傅青鱼上前拉住不机灵的缰绳。
云二郎笑笑,“傅姑娘的这匹马叫不机灵吗?”
“是,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傅青鱼拍拍不机灵的脖子,“有正事,别耍脾气。”
不机灵瞥了傅青鱼一眼,又转头看云二郎,噘嘴就朝着云二郎吐了一口口水。
云二郎根本没想到一匹马竟然会朝人吐口水,因此躲避不及,胸前的衣裳瞬间晕染开一团。
云二郎看看胸前被马口水打湿的衣裳,直接僵在了原地。
傅青鱼尴尬的想原地挖个坑将不机灵给埋了,“云先生,抱歉,它……它脾气不太好。”
“呵呵,没事没事,挺有个性的一匹马。”云二郎拿出绢帕擦了擦胸口,“傅姑娘,那我还是走路吧。”
“永州虽说紧邻维城,但也有两三百里的路程,这般走过去怕是需得走上一两天。”傅青鱼翻身上马,朝云二郎伸出手,“云先生,来。”
云二郎看看不机灵,有些迟疑,显然是怕不机灵又朝他撂蹄子吐口水。
傅青鱼拍拍不机灵的脖子,“云先生,来吧,它不会了。”
云二郎将信将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握住傅青鱼的手借力上马,“额……傅姑娘,我可否坐后面?”
他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同乘一匹马却坐前面,不论怎么看似乎都有些奇怪。
“辛苦云先生暂且忍一忍,我跟别人同乘一匹马没有坐别人怀中的习惯。”傅青鱼的身子往后靠,只用一只手抓着两根缰绳,尽量与云二郎保持着彼此身体都不挨着的距离,“驾!”
不机灵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云二郎只得抓住马鞍稳住身体,心想傅青鱼一个姑娘骑马都没有坐别人怀中的习惯,难道他一个男子便有吗?
不机灵脾气不好,还很没素质的喜欢朝人吐口水,但脚力和速度却绝对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
他们从永州出发,仅用了不到五个时辰,在维城尚未关闭城门之前便进入了维城城中。
傅青鱼看了一眼眼前的知府衙门翻身下马,“云先生,我们到了。”
云二郎有些不太自然的笑笑,抓着马鞍下马,双腿颤抖身体一晃,险些没能站住。
傅青鱼立刻伸手扶住他,“云先生小心。”
“抱歉,让傅姑娘见笑了。”云二郎借着傅青鱼手上的力量勉强站稳,“我还从未这般长时间的骑马疾行过,稍微有些不适应。”
傅青鱼看云二郎双腿略微有些站不直就猜到必然是骑马的时间太久,他的双腿内侧被磨破了,“该是我说抱歉才是,未考虑到云先生的身体可能会受不住。”
“没事没事。”云二郎摆摆手,“我去说一声。”
知府衙门开着,门口值岗的衙役。
云二郎上前,一名衙役便伸手挡住了他,“干什么的?”
云二郎十分客气道:“劳烦通禀知府大人一声,便说故友云高睿求见。”
衙役上下打量云二郎一圈,扔下一句,“等着。”
“有劳了。”云二郎束手等着。
傅青鱼将不机灵随意的拴在知府衙门外的一棵树上,跟云二郎一起在门口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衙门内才有人出来,“青明!”
“子州,好久不见。”云二郎看见出来的人笑着颔首。
“快快快,青明,里面请。”维城的知府高岑,字子州,与云二郎少年时在中都相识,十分热情的迎接云二郎。
“傅姑娘,请。”云二郎向傅青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傅青鱼颔首,叠手对维城知府行了一礼。
高岑看向傅青鱼,眸中带着疑惑之色,“青明,这位是?”
“我来介绍。”三人往里走,云二郎介绍道:“傅姑娘,这位便是维城知府高岑高大人。子州,傅姑娘乃是大理寺推官。”
高岑恍然大悟,“原来是傅推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久闻大名了。”
官员提拔任命,朝廷会向各州府送发消息。而傅青鱼作为继霍茵茵之后,大离的第二位女官,自然也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高大人过誉了。”傅青鱼谦虚。
三人进了前厅,高岑招呼着傅青鱼和云二郎坐下,府衙内的差役给三人奉了茶退下。
高岑道:“青明,你今日突然来寻我应当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子州,实不相瞒,我今日是为永州的灾情而来。”云二郎也开门见山,“你应当也知道,我几个月前已经辞官了。辞官后,我便四处游历,近日走到宁州突闻永朝两州出现了灾情,便前往永州看了看。”
云二郎叹气,“维城紧邻永州,想来子州应当也清楚永城如今是何光景。我今日来寻子州,便是希望子州能向永州伸出援手,赈济永州的灾民。”
高岑闻言看看云二郎,又看看傅青鱼,“傅推官也是游历路过永州?”
“是。”傅青鱼点头。
高岑也不知信没信傅青鱼的话,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沉思一会儿将茶杯放回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青明,傅推官,你们有所不知啊。不是我不想救济永州的灾民,而是维城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