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握住了萧玄辰的手,他的指尖略有些冰冷,叫她有点心疼。
萧玄辰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着揉了揉云婳的头顶:“不必为我心疼,若要宏图霸业,总归要忍受些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更何况如今细说起来,是我在算计人。”
“是啊是啊,你在算计人!”云婳捏了捏他的脸颊,真搞不懂一个男人的脸怎么如此柔滑好捏。
“不过你算计的都是该算计之人,而你如今得到的也是你当之无愧该得的。”云婳道。
事实上,以萧玄辰的精明,他从一开始就猜到那燕宫门口的饭棚是有问题的,大概率就是一种敛财手段。
他才不相信像江宏茂那种连蚊子飞过都要刮下一层油的贪婪之辈,会大发善心免费派发饭菜。
当然,他也委婉地提醒了楚召帝,可那时楚召帝听不进去,还一心想着替小舅子找回面子。
于是萧玄辰便和云婳离开了楚召帝。
果然,那饭棚是有问题的。
只是让萧玄辰没想到的是,江宏茂比他预想的还要大胆,居然敢私吞矿山,强征劳力。
楚召帝被抓去矿山后,萧玄辰知道这个事情已经闹大了。
于是,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星辰军搬救兵。
他和钱元良虽然不对付,但这种立功和表忠心的机会,钱元良是不可能拒绝的。
正是因为知道钱元良会带兵来救,所以萧玄辰把楚召帝从矿山救回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逃走。
而是故意又回到了客栈,等着江宏茂找上门来。
他就要让楚召帝亲眼看到江宏茂的所作所为,如此才能彻底失望。
如果是别的人,萧玄辰或许不需要花费如此心机。
可江宏茂毕竟是莞贵妃的亲弟,而莞贵妃在楚召帝心里的地位不可撼动,甚至连相关的亲友都特殊照顾。
也只有彻底失望,甚至让楚召帝真正意识到对方的存在会给自己带来巨大危机时,才会摒除旧情铲除江宏茂这颗毒瘤。
当然,在此期间,萧玄辰也不忘表现自己。
譬如,在和江宏茂手下对战的时候,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楚召帝的孝心和忠义,成功地打动了楚召帝。
也因此,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兵权。
时隔多年,星辰军的军权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他这个太子之位才算真正地坐稳了。
“婳儿,你知道吗?我年少时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他同桌用膳。幻想他如寻常的父亲一般给我夹菜,问我学业,叮嘱我努力。”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们父子能一起用膳的机会,只有在正式的宴会上,我作为嫡长子坐在他下面的某一桌上。看着他高高在上的威严的模样。”
“那时,我离他很近,可他却连眼角余光都很少给我一个。”
“曾经的萧玄辰把他的父皇当成了一道光,努力的想要握住。”
萧玄辰说着抬手伸向虚空,月光柔柔地落在他的掌心。
他握了握手,却怎么也握不住那道清冷的光。
“是我犯了蠢,居然妄想握住光。”
“所以,如此我终于清醒过来了。既然我无法捂住光,便努力地攀上最高处,让光主动地照耀着我。”
他说着笑了笑。
那个曾经无比希望能获得父亲垂爱的少年总归还是长大了。
既然那个父亲从来没有爱过他,他便也不再付出任何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