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湛北瘫坐在轮椅里,料峭的寒风里像是藏着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在他身上,疼得刺骨、钻心,每呼吸一口空气,都是疼的。
妹妹。
他嘴角牵起自嘲的笑意。
她刚来乔家时,那时她小,还是个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女。他是真把她当妹妹护着,即使她被别的小男生追,他也只是怕她吃亏,才管着她,掐她烂桃花,并非男女之间的占有欲。
现在,不一样。
现在,她是他深刻地爱着的女人,是他生命里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女人。
他根本做不到把她当妹妹,当亲人看待。
乔湛北望向门里。
客厅里,她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地将那束白玫瑰,修剪了根部,插入一只景泰蓝花瓶里。
白玫瑰,那个陌生男人送她的?
他暗暗咬牙,看着她抱起花瓶,没回头看他一眼,潇洒地上楼去了。
奶奶说得对,她现在是一个独立自强的女性,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她拯救过他,也刺激过他,想他克服心理障碍,跟她厮守,她努力过。
他顾及自己的感受与男性自尊心,一次又一次地推开她,她现在是真的想开了。
乔湛北僵在那,门灯的亮光,照在他湿漉漉的眼眸里,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像是泪光。
他的手颤抖着摸向衣兜,掏出烟盒,因为用力,烟盒扭曲变了形。
男人艰难地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上。
刚吸了几口,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叶眠上楼后,第一时间去两个孩子的房间,看看她们,为她们盖了盖被子。想起她们今天的表现,她仍有感动。
小孩子的世界比大人的世界纯净多了,她们能够接纳一切,不会嫌贫爱富,分辨美与丑,残疾与健康。
他今天有被两个孩子治愈不少吧?
叶眠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卸完妆,听到楼下传来男人剧烈的咳嗽声,是他在咳嗽,好像还在外面。
这么冷的天,他半瘫的身体本就羸弱,抵抗力不好,还……叶眠眉心紧蹙,没有任何犹豫,快速出了房间,下楼去。
她到楼下时,乔湛北已经被乔老首长的警卫员送回了房间。
“孙叔,乔哥他睡下了吗?”见警卫员从房间里出来,叶眠关心地问。
“眠小姐,乔少他好像是感冒发烧了,我要给他叫医生过来,他不让,臭着脸把我给轰出来了。”孙叔面露难色,“他从八点就坐在院子里吹风了,那身子骨,不着凉才怪。”
听着孙叔的话,叶眠心脏一沉,“我先进去看看他,孙叔,回头需要医生的话,我叫你啊。”
他下半身瘫痪,全身血液循环不畅,很容易因为头疼发热的小病,引起其他并发症。
跟孙叔交待完,叶眠快步到了他的房门口,转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出去。”黑漆漆的没开灯的房间内,男人冷声道。
一股烟草味扑鼻,借着外面的光亮,隐约可见他倚靠着床头坐着,指间亮着一点猩红,即使看不清他的模样,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阴郁气息。
叶眠抑制住心疼,“啪嗒”一声,按下墙壁上的开关。
复古吊灯点亮一室阴暗。
乔湛北不悦地拧眉,他朝来人看去,正要发脾气,见是叶眠,他怔住。
叶眠一言不发,走到床边,强势摘了他嘴角的香烟,从他手里抢过烟灰缸,摁灭,烟蒂被她用力一扔,落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