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环境昏暗,叶眠一眼注意到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轮椅。
她的手机照进去,透过灯光,定睛一看,确定是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背脊挺得笔直,气场凌冽,浑身散发着让人望而却步的森寒之气。
即使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她也一眼认出了此时坐在轮椅上,化成灰她都认识的人,乔湛北。
他坐在了轮椅上!
叶眠的瞳孔骤然一缩,心脏震颤不已,失踪半年的他,现在坐着轮椅……
她用力抓着车门。
紧接着,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她眼眶一热,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肆意涌出。
他的双腿是残疾了吗?为什么坐着轮椅?
刹那间,叶眠心疼得无法呼吸,泪眸紧紧锁着他的阴沉身影。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四周静得只剩下车子引擎发出的“嗡嗡”声。
她迟迟没说话,应该是被他现在的样子吓着了,乔湛北一动不动地坐着,目视着前方。
“开车。”他打破沉静,冷声吩咐。
叶眠回神,意识到他又要跑,她神经绷紧,立刻上了车,“嘭”的一声甩上车门。
乔湛北见她上来,看向她,条件反射般地冷声道:“下去。”
她身上只穿着黑色毛衣、长裤,没有外套,男人心口一紧,冷漠地别开视线,目视着前方,不看她。
叶眠仿佛没听见,也无视他的冷漠,此时,她只想好好地看看他。
这个从八百米高的悬崖坠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了半年的男人,她前半夜还说服自己,他死了,为他哭得肝肠寸断。
他还活着。
活生生地坐在那。
即使他坐着轮椅,她也觉得万般庆幸。
她用力眨了眨眼皮,确定,不是幻觉,真的是他。
车内空间很大,空气里浮动着她所贪恋的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她走到他的跟前,缓缓蹲了下去。
她仰着脸,举起手机,照亮他,看着他,杏眸里满含热泪,眼底透着笑意。
“乔哥,你躲我干嘛……”她哑声问。
他瘦了,瘦了很多很多,眼眶更加凹陷深邃,鼻梁骨更挺拔,头发也剃成了很短的寸头,露出饱满的病态白的额头。
脸上蒙着黑色口罩,只露出英气逼人的眉眼,剑眉下,黑眸眼神冷淡、疏离,看着前方,不看她。
也不肯回应她。
他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再往下,是他的双腿,穿着蓝色牛仔裤,看起来很细很细……
“你的腿,怎么了?”她的手抚上他的腿,心疼地问。
难道是终生残疾了吗?他要这么躲着她。
残疾又怎样?她不在乎。
“把她撵下去!”乔湛北听着她的话,像是突然被触到了逆鳞,对前排的保镖厉声喝。
叶眠被他喝得一愣。
保镖绕到后排,打开车门,一股寒风灌了进来,“小姐,请你下车。”
叶眠被冻得一阵瑟缩,她刚刚跑得急,身上只穿着毛衣、长裤。
她咽了咽哽住的喉咙,没理会保镖,她伸手摸向乔湛北的手,在要碰到他时,男人抬手,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