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腾眼睛眯了眯，没说话，只是眸色又黑又沉，面上的表情，辩不出喜怒。

他站起身，高挺的影子在脚下拖得老长，双手揣进裤袋里，垂下眸子，薄唇幽幽开合：

“顾念，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爸妈的事，对你影响很大，但是，我对天发誓，除了你，我没其他女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你坚持离婚，我会遂了你的意愿。”

在看到口红衬衫那一刻，顾念就差一点情绪崩溃，不管她爱不爱这个男人，到底她们是夫妻，他是她顾念的老公，就不该做出背叛她的事。

现在的顾念，完全记不得那一纸协议。

神经紧绷，满脑子全是衬衫上的口红印。

现在，她完全才能对母亲当时的心情感同身受，如果手里有刀，她好想把与厉腾好的那个女人杀了。

她必须得将指尖盖在掌心上，才能抑制自己去找那个女人算债的冲动。

她必须得紧紧咬住牙关，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厉腾与她纠缠时的画面。

顾念觉得自己要疯了。

相较于她的激动，男人则冷静太多。

他说他没有婚内出轨，他说，那个女人压根不存在，他说，婚是她要坚持离，他遂了她的愿。

难道不是她遂他的愿吗？

怎么还倒过来了？

呵呵，顾念轻笑了声，正是因为这声笑，让厉腾回头，冷冽的目光扫向她。

“铁证如山，你都敢不承认，厉腾，你真厉害，我与你结婚，就是一傻子，你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顾念的话，让厉腾愣神不已，现在的顾念，对于他来说，像完全变了个人。

他有些吓到了。

他想走过去，顾念却退后一步，她看着他，目光似柄冷刀，而锋利的刀刃，似要将切割他身上的肉。

厉腾在顾念的眼睛里看到了恨意。

他心口一紧，喉头涌上酸涩：

‘“念念。”

“不准这样叫我。”

顾念眼睛泛红，低吼。

“厉腾，这婚，我离定了。”

顾念无法忍受，男人明明出了轨，明明对不起她，却还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

见顾念那样子，厉腾心疼至极，他想上前，把她揽在怀中来安慰，在看到她眼中的防备时，他迟疑了。

“你不要这样激动，你想做什么，我都同意。”

顾念盯着他，像看着个陌生人，忽然，她就轻轻笑了，笑容璀璨，又带了点说不上来的心碎：

“我想做什么，你都同意？”

厉腾太阳穴一跳，喉结一滚，喉咙溢出两字：

“是的。”

顾念舌尖顶了顶腮帮，坐到床上，闭上双眸：

“我想休息了。”

“你走吧。”

厉腾身形一顿，冗长沉默后，男人犹豫了会，转身开门而去。

厉腾刚走到门口，一巴掌挥到了他脸上。

厉腾抬眸，对上的是厉明珠泛红的眼眸，她指着厉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那衬衫哪儿来的？”

汪软软拿衬衫去洗，卧室洗手间抽水马桶坏了，厉明珠扶顾念去外间，不小心就碰到了汪软软拿衬衫去洗。

顾念眼尖，见是厉腾的衣服，从汪软软手里抢过来，看到袖口上的红印时，顾念脸色一变，愣在当场，而汪软软假装着急，要从顾念手里抢回衬衫，顾念拽住她领子，问汪软软：

“这衬衫怎么回事？”

汪软软抖抖簌簌：

“奶奶在楼下垃圾桶里捡到的，好像是姐夫……偷偷丢的。”

偷偷两字敲击着顾念心脏。

厉明珠听了，掐死汪软软的心都有了，表面看汪软软是不小心被顾念看到的，但背地里，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在顾念上洗手间时，拿厉腾的衣服出来。

见顾念脸色苍白，汪软软显得特别慌张：

“姐，别怪姐夫，我不是有意的，奶奶不让告诉你，让我拿去偷偷洗了，没想到，被你撞到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汪软软欲哭无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