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永莲抿了抿干裂的唇瓣,问:“你一直在这里?”
沈知意点点头,没等裴永莲继续说话,便拿起耳温枪,给她测了一下体温。
看到温度降到36.7,沈知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疲惫。
这三天,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觉,生怕裴永莲有什么三长两短。
好在,最后还是转危为安了。
裴永莲心疼沈知意这么辛苦,捏了捏她的手,“丫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沈知意摇了摇头,“您渴不渴,我去给您接杯水。”
裴永莲刚想说不用,她可以自己去接,沈知意已经起身,向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沈知意捧着一杯温水回来。
裴永莲接过水杯,倒了声谢,咕咚咕咚全部喝光。
她擦了擦嘴,喃喃道:“我好像做了噩梦……”
噩梦!
沈知意心如擂鼓,连忙问:“梦到什么了?”
裴永莲皱了皱眉,两只手不自觉攥紧水杯,“我梦到,我生了一个孩子……”
“然后呢?”沈知意迫不及待地追问,心脏几乎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裴永莲沉默片刻,像是在酝酿情绪。
紧接着,深吸一口气,“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我很难过,明明他在肚子里的时候,还很活泼……”
裴永莲觉得,这场噩梦实在太真实了。
真实到她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后来,我抑郁了很久,每天盼着孩子能起死回生。”裴永远声音颤抖,握着水杯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口中喃喃自语,“不,这只是梦,只是梦……”
“这不是梦。”沈知意打断裴永莲,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恳求地看着她,“那个孩子是真实存在的,他还活着,就在华国。”
听到“华国”两个字,裴永莲忽然想到什么,惊恐地看过来!
华国……
晏海……
太阳穴一阵发胀,梦境中的片段接二连三涌入大脑,裴永莲将水杯扔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旋即捂住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
沈知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您怎么了?”
裴永莲牙关紧咬,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落下,满脑子都是沈知意刚刚说的话。
她说,那个孩子还活着。
所以,她真的生过孩子?
那个她以为的噩梦,根本就不是梦?
裴永莲的思绪一片混乱,脑袋疼到没办法呼吸。
“裴女士,冷静一点,深呼吸……”
沈知意让裴永莲平躺在床上,指腹轻轻按压她的太阳穴,帮她缓解疼痛。
在沈知意的安抚下,裴永莲渐渐平静下来,紧蹙的眉头一点点松开。
许久,她握住沈知意的手,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丫头……”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沈知意沉默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
裴永莲闻言,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闭上双眼,肩膀一抖一抖的,任由泪水打湿床单。
其实这个问题,她的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这么多年,她抵触外面的世界,抵触关于孩子的一切。
种种异常的行为,已经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