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寒说话的声音,赵如画睁开眼睛,慢慢地起身,穿好鞋子之后,她悄悄地走到窗户旁边。
窗户是打开着的,用一根木头支撑着。
赵如画慢慢地凑到窗户旁边,透过窗户角落开着的地方,往外面瞄去。
她看到云时越两手背在身后,身子背对着她。
他的前面,是穿着一身黑色衣袍的凌寒。
此时,凌寒单膝跪在地上,脑袋微微垂着。
即便是这样,赵如画还是能够看到凌寒脸上的急切。
“咱们准备了两年多,整整两年多的时间。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好机会,您若是不把握住,日后咱们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
“公子,凌寒求您了,您可一定要抓住这一次机会啊。”
云时越站在凌寒的面前,看着他低垂的脑袋,眼底十分的复杂。
许久许久之后,他说:“这一次若是离开,便是生死未卜的事情,如画要怎么办?我们的孩子要怎么办?”
“凌寒,你不懂,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你真的不懂。”
云时越的话中,纠结又复杂。
赵如画听着云时越的话,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垂放在身侧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原来,云时越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是她。
他舍不得她。
赵如画的眼睛垂下来。
她心里面疼。
针扎一样的疼。
她希望云时越留下来,但是又不希望云时越留下遗憾。
人这辈子一旦有了遗憾,这辈子心里面都会有空缺。
并且,云时越的这个遗憾又不是普通的遗憾。
赵如画看着云时越的背影,心里面的那个想法越发的坚定。
那边云时越还在跟凌寒说着话,赵如画已经重新躺到床上去了。
刚刚躺下没一会儿,云时越就走回来了。
赵如画闭着眼睛往里面翻了一个身,也不掩藏自己已经醒过来的事情,开口问云时越:“你去哪了?”
云时越也不瞒着赵如画,开口说:凌寒过来找我了。”
赵如画“哦”了一声,然后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说:“我好困,就先睡觉了。”
说完,她就真的闭上眼睛了。
赵如画并没有睡着,脑袋里面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
云时越站在床前,看着赵如画,眼底的深的越发的纠结复杂了。
过了许久许久,云时越轻轻地叹一口气,然后脱掉外面的衣裳,吹灭油灯之后,他躺到赵如画的身边,轻轻的搂着赵如画的腰身,闻着赵如画身上的味道,跟着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谁都没有睡着,他们心里想着事情。
第二天一早,云时越起来做饭给赵如画吃,然后就出去了。
赵如画没有问云时越去哪里,云时越出门的时候,赵如画只是叮嘱云时越注意安全。
看着云时越离开之后,赵如画就回屋去了,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凌寒就出现了。
赵如画一个人在家,看到凌寒的那一张严肃的脸,赵如画心里有些害怕。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在刀刃上面过日子的,身上不知道背负多少人命。
单独跟这样的人相处,赵如画心里面是真的害怕。
怎知,这个男人一看到赵如画,就单膝跪到了地面,赵如画长那么大,什么时候这人跪过啊?
凌寒这么一跪,赵如画就吓到了,她连忙躲到一边去,惊魂未定地看着凌寒,问他:“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跪我?”
凌寒不仅跪了赵如画,还将自己的脑袋压在地上。
赵如画看到两凌寒这般,更是吓得不轻。
“你有话好好说啊,这么跪着我做什么?”
“你快点起来,被人看到了不好。”
话音刚刚落下,就又有好几个男人出来了,几人看着都是四十来岁,看到赵如画的第一眼,就是跪下来。
几人跪下来之后,凌寒这才开口说话:“赵姑娘,我们今日过来,是希望您能好好劝劝公子,让他跟我们回去,完成他的使命。”
“他不属于这里,他属于京城,总有一天他要回到他应该呆的地方。”
“今日突然出现,实属唐突了些,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想出如此下策,希望你能帮帮忙。”
赵如画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过来了。
跪在后面的那些男人这个时候也跟着求起来。
“赵姑娘,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过来求你了,我们求你,帮我们劝劝公子,让他去跟我们回去吧。”
“我们一路追随着公子,希望他能够完成大业,真的不希望他就这么放弃啊。”
赵如画:“……”
她又何尝希望云时越放弃?但是,这个事情不是她想劝就能劝得动。
云时越不听她的,她就是劝再多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她倒是有一个法子,能够让云时越回去。
赵如画冲凌寒勾了勾手指头,等凌寒凑过了之后,赵如画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地嘀咕起来。
凌寒听完赵如画的话,脸色都变白了:“我不能这么做,公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赵如画:“打死你就打死你好了,你不是能为了你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怎么还害怕你公子打死你?”
凌寒:“这不一样。”
赵如画:“有什么不一样的?反正都是死,说来说去,你还是怕死,哪里敢真的为你公子赴汤蹈火?”
凌寒:“……”
根本就不一样。
赵如画又继续:“再说了,这个事情是我干的,你家公子不会怪到你身上,也不会把你打死的。”
凌寒:“公子要是怪罪您了呢?”
赵如画笑:“他没有机会怪我的,你放心好了。”
凌寒想了好久,终于是决定用赵如画的这个方法。
送走几人之后,赵如画回去想一个详细的方针。
云时越这个人不好糊弄,不弄得像一点,根本就骗不过云时越。
在屋子里面,赵如画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决定让自己的亲爹一起帮忙。
云时越晌午应该不回来,赵如画看了外面的日头,然后回了一趟娘家。
赵老爹跟胡氏都在,赵如画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自己的意思,说给赵老爹跟胡氏听。
赵老爹跟胡氏听了赵如画的一番话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云时越是这个身份。
他们知道云时越的身份不简单,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云时越的身份会这么不简单。
赵老爹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之后,问赵如画:“闺女,你都想清楚了吗?一旦云时越离开了白石村,以后他能不能回来,谁都说不准。”
“你现在又怀着孩子,跟他一起离开是不可能的,你会不会分散他的精力先不说,你的身子,跟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会吃不消这一路的折腾。”
“他这一去生死未卜,你忍心看着他去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