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热火朝天地张罗着准备年货,阿丑在接连给顾允之诊了大半个月的脉之后,也终于再次提笔,给他拟了一个方子。
“此乃药浴方子,从今天开始,你便每日按照这方子上面的药浴之法泡澡,每日泡上至少两刻钟,有助于你的恢复。”
顾允之本想刺她两句,讽她是庸医之类的,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这大半个月,他们虽然时常斗嘴,但她也是一日照着三顿给他诊脉,且每次都会认认真真地记录脉案。
有时他要练字,阿丑便也在旁边写写画画。
偶尔一次,顾允之瞟了一眼,她画了一幅十分详尽的人物经络脉象图,能画成那般,一看就是有功底的。
而她所写的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字迹,也皆与自己病症有关。
顾允之虽然嘴上不停跟她斗嘴,但实际上,内心深处却也已经相信和认可了她的医术。
是以,眼下拿到这药方,他才勉为其难地压住了下意识要回怼的冲动。
他小声咕哝,“每日都要泡澡,真是麻烦。”
阿丑:“死了最轻松,一了百了。你是愿意麻烦地活着,还是干脆地去死?”
顾允之:……
“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
阿丑傲娇地抬起下巴,朝他手里的药方子努了努,“我这般不辞辛苦地钻研药方是为了谁?是你自己叽叽歪歪,屁话太多。”
顾允之:……
算了,他闭嘴。
翌日,他便让沈焰帮他把药材按照药方子抓了回来。
沈焰提醒他,“你自己熬,不许麻烦桑桑。”
顾允之:“可我提不动水。”
沈焰:“我出门前会替你把需要的水装上。”
顾允之:“我不会生火。”
沈焰:“连阿丑都学会了,你不会你不知道学?”
阿丑:?
什么叫连她都学会了?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像是什么好话呢。
顾允之:“哦。”
原本院子里那口砌好的灶台是用来卤肉用的,但桑桑与柳如娘的生意中断,这口锅和灶台就闲置下来了。
现在,它们又有了用武之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顾允之成功地泡上第一次澡的时候,莫名觉得,这药水里也有一股子卤肉味,等他泡完,自己该不会也变成卤肉了吧。
眨眼间便到了腊月二十五,沈焰年前的最后一日当值也结束了,接下来,他将拥有长达二十天的假期,直到新年元宵之后,他才会到县衙报道。
自休沐之后,沈焰便几乎每日都往县城跑一趟,去看宅子。
但买宅子不是买白菜,有时候真的要看运气,沈焰大概就没有这方面的运气,伢行那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价格,大小,地段,布局,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合适。
见此情形,桑桑心中不免着急。
“若年后你要去赴任了咱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宅子怎么办?你总不能还像现在这样来回跑吧?”
沈焰宽慰她,“无妨,若实在不行,咱们到县城里先暂时赁一处宅子便是。”
若到时候还是买不到合适的宅子,便也只能如此了。
此事,桑桑也无力解决,她便也不再多想,一切顺其自然便是。
天气渐冷,除了身强体壮的沈焰,其余人都加了一件衣裳。
顾允之觉得自己的手脚更难动弹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寒冬腊月的天儿给冻的。
他感叹,“怎么你们大元这么冷啊?”
沈焰顺势问,“你和师父都不是大元人?”
顾允之神色顿了顿,最后还是摇头,“我们是南边的。”
阿丑立马接话,“南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