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说完,似乎笃定了云羲和一定会帮忙一般,旋即也朝着湖水中跳下去,朝前游去。
云羲和顺着他指的方向,先是瞧见一个白袍快速地朝前游,继而又瞧见一只悠悠晃晃的小船,正朝着湖中心飘去,再往前,便是那热闹的席面了。
淋了些冷雨,她越发的冷静了。
西凉的君上,除了拓跋奎,还有旁人吗?
她看着茫茫一片的水面,心思不定,总觉得这一切似乎太巧了。
可事情紧急,容不得她拿望舒的性命开玩笑,她抿了抿唇,冷声吩咐道,“宴会那边不必惊动任何人。你去找管家叫几个水性好的随从过来。”
再去瞧那湖面上,隐约可见那一身白袍的男子已经靠近了小船边。
云羲和眯着眼看不清楚,只见拓跋奎游到小船边,费力地爬了进去,还未喘息,那小船踉跄了几下,继而迅速朝着水里倾斜,眼见着是进了水。
那拓跋奎伸手从船身中捞起一道身影,护在胸口,重又跳进了水中,挣扎着朝来时的岸边游了回来。
隔得虽远,却也能清楚瞧得出,那道身影,是个女子。
云羲和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那道身影在拓跋奎的怀中,一动不动,头垂着也像是抬不起来的样子,生死未卜。
拓跋奎从岸边游过去已是不近,消耗了大半的体力,现下又带了个人,往回游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纵然他的守卫下水去帮忙,可天公偏偏不作美,细密的雨丝从天而降,给水面那一层迷雾,又笼上了一层薄纱。
云羲和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水面,连秦玄凌到了她身边,都没有发觉。
秦玄凌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那水中艰难行进的人,眯了眯眼睛,似是有些不确定,“那......是云望舒?她在泛舟?”
云羲和神色沉重,“是望舒。似是有人将她放在了那小船中。”
近来云望舒学规矩学得最好的一点,便是知分寸。在这么多人的席面上泛舟湖上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秦玄凌眯了眯眼睛,“方才过来时,已经叫禁军将整个郡主府围起来了。若有怀疑,散席时,可尽管将人扣下。”
云望舒昏昏沉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呆在一片湖水里,后脖子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旋即就喝下了一大口湖水,呛得她咳嗽起来。
她努力想动一动手脚,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觉得心中阵阵发凉。
随着离湖水中央越来越远,没了水深的挤压,云望舒终于能顺畅地喘口气,勉强能抬起头来,迷蒙中只瞧见一双清冷而又坚定的凤眸。
她隐约记得那个圆脸的婢女打着云羲和的名义,诓她来这湖边,所以现在,云羲和终于来找她了吗?
云望舒此刻是衣衫狼狈,又惊又怕委屈不已,鼻子一酸,下意识地伸手,紧紧地环抱着身边这个拖着自己前进的人,瓮声瓮气地哭道,“羲和?你终于来了......”
拓跋奎被她抱得浑身一滞,异常冷静地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肩头,低沉的嗓音响起,“冷静点。”
云望舒瞪大眼睛,根本没料到,此刻在湖中抱着她往前游的人,竟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似乎,他好像是那西凉的皇帝?只是,他冷锐的侧脸,和那疏离微挑的凤眼,实在是与羲和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