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吧……”
一旁的静嫔已然看懂了一切,她敏锐地认为这是个扳倒太子的好机会,忙出声道,“皇上!不能散!那下毒的贼人还未抓到!混在宾客中其中也未可知啊!”
秦苍形容异常憔悴,虚弱地靠着身后的椅背,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声音粗哑,含混道,“唔,太子留下,玄王留下……”
秦君泽慌不择路就想往外逃。
秦玄凌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太子,这是要往哪去?”
秦君泽只觉得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座硬实的墙,撞得他脚底下打了个踉跄,牙齿都在瑟瑟发抖,仍自嘴硬道,
“听……听父皇的话,回王府。皇叔……皇叔别,别拦着孤。”
秦玄凌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皇上病重,身为太子,不坐镇宫中,不守在皇上床榻前进孝?”
“是……是……”
秦君泽又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想着父皇到底未曾怪罪于他,扑在了皇上的脚边,伏在皇上的膝盖,哭哭啼啼地哀嚎起来,
“父皇,父皇……”
秦苍颤颤巍巍地伸手摸着他的头发,语带凄切,“君泽……你是朕的嫡长子啊!”
秦君泽又怕又悔哭得更大声了。
众人离开皇宫的速度,宛如逃命。
加冠礼上发生这一幕,成了今夜宾客心中最讳莫如深的秘密,众人猜疑着,那太子递过去的杯中酒,到底有没有下毒。
云羲和脚程慢,心里又藏着事,便落在了人后。
直到她坐上马车,眉宇间仍旧弥漫着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慨。
她知道太子现在手上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沦落到,要亲自动手下毒的份上。
小桃见云羲和一副忧思沉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郡主,莫非,太子他没有按咱们预想的计划行事吗?奴婢怎的没有听到处罚他的圣旨。”
太子谋划陷害云府和玄王的事情,云羲和是没有瞒着这几个丫鬟的,她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云羲和叹了口气,“大概皇上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宠出这么个又蠢又狠的儿子吧,弑君弑父……”
说白了,秦君泽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人上人的身份。
他不仅是皇后所出中宫嫡长子,而且,皇上因为经历过夺嫡之难,不想让儿子再经历那样的残酷争端,便早早立了他为储君。
秦苍虽然有许多缺点,比如说多疑,爱面子,喜欢粉饰太平等等,但他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坐得兢兢业业,大顺天下也算是政通人和。
而且他眼界也颇为长远,打压世家,策试广纳人才这事儿,便是在为秦君泽铺路,以便来日,太子登基手中有可用之人。
可是秦君泽此人却更像是温室中养出来的,经不起打击的娇花。
倘若天下一直盛世安稳,朝中文武百官廉洁明正,他做个闲散皇帝也是能守住这大顺江山。
只不过……无常才是最大的常态,大顺不会一直盛世安稳,人心不可测,天意亦难为。
云羲和现在忽而有些明白,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