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番前往江南,乃是因为科场舞弊案,引得一番落榜的学子不满,继而起了暴动。
虽说一帮文弱书生闹不出多大的乱子,但皇上秦苍有意给太子一个锻炼的机会,便派了太子亲自去处理这事,也好让他挽回一点名声。
这事儿原本也不难,只需要依照规定罢免舞弊学子的功名,永不录用;再按照大顺律法将牵连其中的官员下狱;最后再对落榜的学子安抚一番,鼓励他们来年再考。
秦苍考虑得也十分周到,在太子下江南之前,就先派去了钦差,将舞弊案查得一清二楚,就差拿着勺子往太子嘴里喂饭了。
可太子还是将此事搞砸了。
他雷厉风行地将那江南知府下狱后,在安抚落榜学子这件事上栽了个大跟头。
读书人是最爱认死理的。
秦君泽一开始还能记着皇上的交代,做出一番温文儒雅不耻下问的态度来,可渐渐地,在一些尖锐犀利的言辞逼问下,他便藏不住原本的暴躁本性。
一怒之下,对那帮能言善辩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落榜学子,动了刀子,企图武力镇压。
这下好了,原本只是落榜学子暴动,现下整个江南士子全都愤而出动,集聚了上千人要前往长安,去向天子讨公道,问一问,这大顺天下,还让不让读书人说话。
好在秦君泽还是有点脑子的,见事情闹大了,没有再敢闹出人命来,一路围追堵截,尽力的想瞒下去。
后来,他眼见着是压不住了,转而立刻决定将这烂摊子甩出去。
秀女们进宫那日,秦君泽也紧赶慢赶地回到长安,将这麻烦的消息,亲口送进了皇上耳朵里。
秦苍才听完田公公汇报完对秀女们的安排,正是开怀之际,继而又听闻太子做下的蠢事后,笑意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如此简单的差使,你还能搞砸了?现在好了,原本只是长安百姓对你指指点点,往后,你就等着天下读书人戳你的脊梁骨吧!”
秦君泽哆哆嗦嗦地跪在养心殿中,哭诉道,“父皇,父皇,你不知道那帮读书人的舌头有多刁钻!儿臣可是太子,他们竟也不知天高地厚的将儿臣骂得狗血淋头,儿臣实在是忍不住了,只是想吓吓他们!”
“结果呢?却是你被吓成这般屁滚尿流的模样!”
秦苍高坐在上堂,看着这不争气的儿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朝着一旁的田公公道,
“去唤玄王进宫来!”
秦君泽猛然一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服和忌惮,那个跟他水火不相容的皇七叔,怎么好像越发受父皇宠信了?
云羲和对养心殿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带着小梨,身后还跟着几位宫女,循着上次小乐子指过的方向,朝着储秀宫的方向走去。
储秀宫的芳嬷嬷自然是认得,这位现在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
当即让正在学礼仪的秀女们自行休息一会儿,便快步迎了出去,笑眯眯地行了个礼,“云姑娘有礼。怎的得闲来这储秀宫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云羲和温和的略点点了头,她现在顶着皇上的旨意,众人对她行的礼,也都是与对佑宁长公主一般无二。
她也知道这份殊荣不过是过眼云烟,是以也没有仗势欺人的心思,十分的客气坦诚,“叨扰芳嬷嬷了,太后娘娘并无吩咐,是我自己头一次进宫,什么都有些好奇,才走到这储秀宫来。”
芳嬷嬷眼底一抹精光闪过,云羲和这番说辞,一定是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若不是太后有心,云姑娘怎么会因为好奇就如此光明正大地来这储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