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这是要玩命
当年太祖是马背上得天下,手里的刀血迹未干,强行制定了优待工匠的政策。
勋贵也好,文官也罢,当年不是很在乎的,毕竟开国之初,遍地都是肥肉,没人在乎工匠得到的这点边角料。随着时间的推移,该分的都分了,该吃进肚子的都吃进去了,地盘划分也有基本红线了,资源从最初的充足变成了现在的紧俏货。
即便是一个九品官儿,在某些人手里也能玩出一朵花来的。谁家没有几个不争气的后代,安排不了大官,安排一个小官,拿一份俸禄增加一份进项不比在家白吃白喝好么?
承辉帝一口气安排了近十个位子,这個口子一开,两代人的努力就白费了。
士农工商,农民在有些人眼里都不算人,只配当牛马,何况是工匠?
皇帝嚷嚷着恢复太祖旧制,大家原本也就是听一乐,现在玩真的,这可怎么好?
那话怎么说的?惹不是皇帝,还惹不起贾琏?
要不是贾琏煽动皇帝,能有这么一档子事情发生么?
在工匠那边,贾琏就是在世菩萨,恨不得家家户户给他立牌位,被赐官的工匠家里,已经付诸行动了。但是在一些文官和勋贵的眼里,这就是个该死的东西。
原本不对付的两边,此刻达成了一致,核心思想【那些贱户也配做官】?
贾琏对这些并无预料,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想这些。他还有接下来的事情要忙。
承辉帝丢下一个任务,尽快生产出一千支新型火铳,送到金陵给神机营换装。
对此,贾琏会前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次日在工坊找块空地,开现场会议。
贾琏掏出怀表看一眼,时间到了,拿起通知表格道:“从表格看,昨天都通知到人了。现在点名!点到的人应一声。”
惊险躲开的众人,面无人色的看着贾琏的背影,想着刚才要是被撞一下会如何,再看地上躺着的随从,哎呀哎呀的叫,为首者顿时觉得脸面全无,气的脸都绿了。
不给伸手,那也没事,事情可以拖着嘛。不是不给你办,我就是拖着。拖到价格合适,拖到产品质量合适。总之,有的是办法给你添乱。
这几位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就是打一架么?给人打伤了,大不了回头登门赔罪。
不讲道理的那种!
原本以为自己就很不讲理了,下值后在骑马回家的途中,遇见了更不讲理的人。
场景描述:斜刺里杀出来几个人,为首者身穿锦缎,看着面熟,应是照过面没通姓名的。但见来人开口便暴喝:家贼,安敢欺我!
总之这趟活贾琏的目的很明确,绝对不能出一点问题。谁出问题,就解决谁。
为确保质量,贾琏做了个小流程,所有部件,最后的成品,都要有负责官员和工匠的印记。该签字的签字,该按手印的按手印,总之出了问题,直接从流程查起,清楚明白。
“来了!”
贾琏不再废话,夹了夹马腹,开始提速,两米长的竹竿夹在腋下。
五个人各自带了两三个随从,贾琏身边就一个柱子,人数上处于劣势。优势方面,贾琏骑马,柱子带了把雁翎刀。对面手里有棍棒,真动手倒也不好说谁吃亏。
丑话说在前头,接下来就是好话了,拿着一张表格挥动几下,贾琏继续:“这份表格上标注的很清楚,所有成本加起来,每支火铳的价格也就是十两银子。官方采购,运输成本,加班费全部算进去,本官给了十八两的定价,户部那边本官去要钱,各位就一个任务,保质保量的完成这一批产品,冗余已经给各位留足了,千万不要贪得无厌。”
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后,贾琏回总部去写报告,老规矩,一份给工部虞衡司郎中,然后次第上呈,另一份直接丢给小贵子,送到裘世安跟前,最后落在皇帝的桌前。
什么事情呢?无非就是牵扯到的麻烦太多,他们惹不起。
话没说几句,原本站的东倒西歪的官员们,选择了站直了听,不出意外要出意外了。
贾琏没有摆官威的意思,提前一炷香的时间到现场,也没要椅子,随便找个木桩坐下,非常有耐心的等着。参会人员陆续抵达,最积极的就是昨日赐官的工匠们,穿着连夜在当铺买的二手旧官服(新的来不及),见了贾琏恨不得当场磕一个。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会议结束了,然后发表格,分任务。
只要不出人命,顺天府不敢管,御史台管了等于没管,龙禁尉更不会管。
第一步自然是召集相关部门的负责官员开现场会议,通知下达,明天上午开会。
对面的拦路众开始还笑,接着面露惊讶,随着距离接近,马加速冲来,顿时吓的往两边躲。身后的随从有一半都没能躲开,嗖的一下,贾琏便冲过去了,被两匹马撞翻的七八个,竹竿还戳中了两个,好在速度不算快,不然贾琏的手心要掉一块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这些人了。
“钱XX。”
“赵XX。”
工部当然是希望这个部门长期存在的,毕竟多一个部门,就多一份利益。其他的部门就不会这么想了,我又没好处,凭什么要支持你?
有时候就是这样,别看事情对自己没坏处,但没好处就等于是坏处。
其次就是昨日目睹陛下到场的工部官员,有一个算一个,来的都算及时。
贾琏再次调转马头,对着还在气喘吁吁追来的众人,顺手抽了路边一根撑凉棚用的竹竿在手,掂量了几下,回头对柱子道:“待会用刀鞘,别弄出人命来。”
贾琏冲他一笑道:“来了就好,你的工作很简单,每一支火铳上都会打一个合格印记,你就负责看清楚,没印记的不让入库。如果有印记,你也不让入库,你猜会怎样?”
剩下两个员外郎,也都各自找了借口,提前通知无法到会。
又一个锦袍少年跳出来吆喝,贾琏想起来了,为首这位应该是在北静王葬礼上见过。应该不是八公一个级别的,又勉强能够的上去参加一下葬礼,脸皮厚一点的,能留下过夜守灵。其他四个,毫无印象,肯定是级别更低的那种,没准是某个县男的家里出来的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