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变得活泼了许多的黛玉到院子里迎贾琏,身后跟着个紫鹃。
贾琏听了淡淡道:“他是你老子,一时半会的,也没啥好法子,总不能弑父吧?”
黛玉往贾琏身后一躲,抓着贾琏的衣服,探头怼道:“我可没有胭脂给你吃!”
桂香听了轻轻跺脚,哼了哼。
“老祖宗说了,小姐身边的丫鬟少了,派了紫鹃姐姐过来,二爷知道她么?”
迈步上台阶时,尤氏从里门挑帘子出来,见了贾琏便婷婷袅袅的道福。
收拾一番的贾琏,随意的扎条方巾,丝毫不影响他是个翩翩美少年。
贾母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很认可贾琏带来的好变化。
贾母道:“希望宝玉也能像琏儿一般,不求中个状元,进士也是好的。”
贾琏听了笑道:“紫鹃不错,是个有忠心的。怎么,有人帮忙干活,你还不乐意啊?”
对于迎春而言,这是以前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以前都是迎春给赖大见礼现在反过来了。
一时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冲淡了贾府最近一段时间各种不顺带来的晦气。
跟进来的司琪,一脸羡慕的看着雪雁。不是羡慕她有吃的,而是羡慕她的随意。
有的事情真就是现代人贾琏无法理解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认知误区了。
出一身汗的贾琏洗了个澡,顺便把头也洗了,正躺在竹床上让桂香擦头发时,门口尤氏进来,怎么说呢,来的次数多了,尤氏进出也变得极为随意。
院内,宝玉追着黛玉出来,自来熟的伸手要拉道:“表妹,我陪你玩儿吧?”
雪雁吃的开心,嘴上也没停:“二房的表哥一早又去寻小姐玩,被姑奶奶拦下了。小姐知道后,说什么不知羞,不请自来的狗皮膏药,烦人的很。”
赖大又一次及时的出现,给贾琏见礼的时候,顺便带上了迎春。
“琏二叔,怎么还不过去?”此言可见贾蓉的着急,看意思又被贾珍拿捏的难受。
头发擦干了,贾琏安抚迎春:“姑母有请,一起过去吧。”
晌午黛玉身边的小丫鬟雪雁过来了,这丫鬟有点小迷糊,却是个好的。
实际情况就是眼下的京师是个浑水深潭,还是别往里跳,躲在外面要安全的多。
别看司琪在这也混熟了,但在贾琏跟前,司琪不敢如此放肆。
“太太说要请二爷过去,中午一起用饭,小姐便让我来请。”雪雁实话实说,她可不懂小黛玉的那点心思。要说这荣国府里头,谁最值得亲近,贾敏母女心里的人选是一样的。
“一大早的,我老子也来过,也像个疯子似的,到底出啥事情了?”
“怎么,你老子又干啥了?”贾琏随口调侃,贾蓉摇摇头:“一早起来我便出门,在外躲到现在。这不,就等着您来撑腰。”
贾珍一听便赶紧点头:“对啊,我差点忘了蓉儿说的,琏哥儿最恶这些。”
“二叔,今后我该如何是好啊?赶紧给出个主意?”贾蓉的心思还在银子上头,一心想摆脱他老子贾珍的控制。
这会的贾蓉,虽然已经初步有了反抗精神,但贾珍积威太甚,暂时的欺压还没触碰到贾蓉的心理红线。贾琏一点都不着急,慢慢来培养就是了,不就是叛逆期晚一点么?
贾珍倒是没遮掩,笑着请进时道:“东平王府赔的银子,昨晚上你老子那边拿走了三千两,应该没跟你说吧?”
贾珍父子之间带来的冲击,让贾琏震撼了一晚上,难以入睡,次日早起后,贾琏精神抖擞的锻炼时,桂香捂着腮帮子一下一下的揉着。口中还在低声絮叨一些奇怪的话,什么【明明有避子汤的方子】。
宝玉畏惧的看了贾琏一眼,把眼泪憋回去,却不肯就此离开。
尤氏说了一串,完了呼吸都变急促了,脸上也红润了一些。
见了贾琏,贾敏便笑道:“来的正好,准备开席吧。”
说起来整个东府一个调调,真就是怎一个“浪”字了得,最终给自己浪死了!
划船不用桨,对吧?
贾琏掏出怀表看一眼上面的罗马字母,下午三点,这日头还早呢,算了,看贾蓉都快冒烟了,早点去也没啥不好的,看看贾珍的葫芦里准备买点啥药。
贾琏只是坐起,尤氏便上前按着他的肩膀:“坐着,客气个甚?”
贾珍得信后,立刻去找尤氏,私下交代:“收拾仔细点!”
贾琏这边刚进正堂院内,贾珍已经迎上前来,极为热切的寒暄:“总算是把状元郎盼来了!”贾琏笑嘻嘻的回礼:“珍大哥太见外了,有事托人说一声就是。”
贾敏闻弦歌而知雅意,不动声色的笑着回应:“以前玉儿多走一回都喘大气,按照琏儿的法子练了两个月,如今能跑了,您说她喜欢不喜欢?”
“哦,珍大嫂来了,再晚点头发擦好了,我得去荣禧堂给祖母请安,你得白跑一趟。”尤氏的举动看着有点失礼,但怎么讲呢?两边都不讲究,两边都不计较,事情就不是事。
东府这边过了角门,贾蓉身边的随从便开始跑步去报信。
贾琏表情平静的回一句:“晚上我过去,正好有事情要与他计较一番。”
毕竟贾珍那个混蛋,实在是不当人!
有时候贾琏也忍不住在想,我的道德底线是不是太高了点?
“一大早的,贾珍从外面回来,开心的跟个疯子似的,催着我来请你过去吃酒。”
这都不是暗示了,是明示。尤氏没说话,手里的胭脂似乎更红了,颜色都要流脸上。
贾敏淡淡道:“二哥这辈子便如此吧,琏儿才是贾家的未来。”
感受到贾琏很明显的僵硬,尤氏的动作也没微微的生涩了一些,很快又变得自然了。
赖大现在见到贾琏,真就是小心翼翼。昨日贾琏直接给忠顺王府的二管家逼死了,这事情的分量太重了。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师勋贵各家,主人们倒是无所谓,死了一个奴才而已。但下人们可谓兔死狐悲,都记住了贾琏不可招惹。
讲真,贾琏一时半会的,真没太适应尤氏这一番顺畅的过渡。坐的时候,本能的挺直了腰杆,避免一些肢体接触。
贾敏见贾琏不骄不躁,心里更是看好。于是笑道:“你姑父这一任做完,回京呢,还是留在地方?”贾琏听了笑道:“此事,还是看朝廷的需要。”
站起的贾琏,高出尤氏一个脑袋,这会尤氏在后需抬头了。
被嫌弃的宝玉顿时眼睛一红,好像下一刻要哭出来。
“我要是他,就不着急重启商队,关外路远,靠近草原,马匪横行,商队过了山海关,出点啥意外太正常不过了。”贾琏见屋内再无旁人,转头拿过毛巾,自己动手擦头发。
这一比较之后,宝玉在黛玉的心目中,分数断崖式的跌落,形象惨淡的很。
尤氏的话传来时,贾琏本能的扭头回看,两人的身高差距导致了此刻两人的鼻尖差点发生碰触,气流出现了回旋。尤氏想后退,发现没力气,身子突然的就软了,差点没站住。
回头瞟一眼贾珍,这厮的心思根本不在上头,反倒是回头冲外面摆手,似乎在撵人。
贾琏看一眼,确实有两个人从院子里出去了,看着是两个少年。